”師父,你去哪裡了?”    玉弦睫毛轻颤,感到脸上一阵清风扫过,张眼查看,才发现赋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赋莲脸色沈重,只是摇摇头。    ”赋莲大人,你背上那是……?”    禅月略带迟疑,把赋莲背后那东西捻下来。  那是一片残破的衣料,带著一点血污,散发著淡淡的血腥味。    ”……方才遇到琴臬的手下,许兴不小心沾上了”    赋莲脸色阴沈,像想起什么不好的事。    ”他应该刚从刑牢里出来。”禅月苦笑。    琴臬那夥变态,老是喜欢藉著职务之便去对犯人用刑取乐,身染血污从地牢出来不是新鲜事了。    ”大人,他可有为难你?”    ”没什么,说琴臬升职了。”一听到那个名字他就头痛。    赋莲原本是方舆宫宫主都计真君的得力左右手。而琴臬是他在方舆宫的时候,官位跟他差不多的同僚。    赋莲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他的兴趣就是工作,工作,工作。可以说整个人嫁给了仙界…喔不是,是卖给了仙界。    但是琴臬这个人个性很一言难尽,老是要抢功劳,抢不过又跳脚。抢的太过头又害到他自己,不跟他抢了他又不高兴。    比如说琴臬自告奋勇要帮宫主都计真君抬炉鼎,还叫他走开,结果他一放手琴臬就砸伤自己的脚。    比如说故意抢在他前头,跑去对牢里的北海猛鲛用刑,想屈打成招。  结果用刑用的太得意,一不小心被狗急跳墙的北海猛鲛卷下去咬的满头血什么的。    跟赋莲无关,但琴臬恼羞成怒之下全都算到赋莲头上。    禅月是觉得怎不连自己那方面不行都一起算过来呢,不,说不定其实暗中算上了……    但这种话太糟糕了,他就不讲出来污了赋莲的耳。    而且琴臬老是喜欢手里慢悠悠的转著那两颗血珠,不时还会露出一种很满足的谜之微笑。    谁都知道那两颗隐隐带著血腥味的血珠是他最宝贝的法器,不知道凌空破体取了多少性命。    他还老爱抚弄那两颗凶器,弄的整个人看起来变态变态的,连离殷都曾吓的倒退两步,忍了又忍才忍不住说,我觉得他好变态……。    ”琴臬是谁啊?”玉弦坐在浴桶里弱弱的问。    ”一个变态”离殷脸色很难看。    ”一个缠著赋莲大人的变态。”禅月补充。    呃,谁啊,可以让大家一提起就这么脸色沈重。玉弦感到很疑惑。    ”感受如何?”赋莲走到浴桶前直接转移话题。    ”还是很刺痛。”    ”从现在开始,在木桶里也要打坐”    玉弦听到感觉很闷,但更闷的还在后面。    赋莲简直火力全开。有时候她累的昏睡了,还要被醒神拍拍醒,出了木桶  她更觉得自己像个白痴,穿上浴袍就开始又捏法诀又踏禹步的,她都已经不想问,在总裁眼里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像不像个女人了。    踏了禹步还没完,接著还要跟著赋莲念好长一串的咒文。好不容易念熟了,又要换另一串咒文继续。    一念错还会出现醒神拍暴行,天灵盖拍完索性从后脑杓拍,一个小小的醒神拍,硬生生的玩出花式打法,生性刻板的赋莲,毕生的创意应该都发挥在醒神拍上了,打的她很想欺师灭祖啊!!!!    你是在市场听婆婆妈妈炫耀完自家小孩全校第一,就赶著回家拿著藤条逼小孩做习题的老妈是吧!!    就这样,她终于不成人形的走出汽车旅馆……她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嗯,没这么令人无言了,不是汽车旅馆,是正经大饭店呢!    她已经不想问那个脑缺总裁,是怎么把木桶这玩意儿弄进饭店了。    ***    “你就这样回来了?”    诺大的房里弥漫著诡异的气氛,房中站著一名年约60多岁的老头子。他穿著灰色西装,身形瘦高。脸上挂著一副无框眼镜。十分儒雅的装扮下,却有一张显得刚硬刻薄的脸。    不大的声音,隐约带著一股狠毒的气息。冷冷的回荡在空矿的房间里。    穿著黑肚兜的鬼童缩了缩身子不敢作声。    “道极大人,有人救她……”    鬼童双眼没有间距,他皱著眉头,努力的挤出像样的句子。    被称为道极的老头子,看著讲起话来坑坑巴巴的鬼童,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    其实他本来只是想吓吓对方,让她断个手脚再遭受点心灵伤害什么的,谁叫她没事要来妨碍自己复仇?多事,没她来搅局,苏家ㄚ头早死在他手上了,这种不懂行规的女子,给点教训应该的。    没想到派去的手下全吃鳖。    更尴尬的是,当初他炼这些手下,为了方便控制,直接把脑子给废了。    而一直以来,他们的执行效率也很高。光是能使出物理攻击这点,就足以问鼎鬼王宝座。    就是脑袋是硬伤,没得治,被打败了居然灰溜溜的跑回来,不能好好的断手断脚就直接打死那臭ㄚ头啊,你妹!    看著实力足以问鼎鬼王宝座的手下,这副话都讲不全的弱智样,他又感到一阵厌恶。    话都不会讲,要你何用?    想著想著,道极随手拿了桌上摆的黑色法丈,狠狠的抽飞鬼童。    瘦弱的身影禁不住重重一击,鬼童往后飞去,撞飞了后方一排杂物。随著此起彼落的重物撞击声,他狠狠的翻了几圈,狼狈的趴在地上。    他很痛苦,那把法丈是用他们的骨血专门炼来治他们的,就那么一下,他感到腰间延伸至胸前那道伤口,火辣辣的痛,发麻的痛感一路延伸到五脏六腑,痛的他两眼发黑。    但还是勉强抬起头来呜咽著:    “道极大人……”    不够解气啊。    道极恍若无闻,举起手准备要来第二下,背后忽然传出了声音。    “又在打手下?这嗜好可真恶劣。”    来人语带戏谑,甚至还含著点笑意。    道极闻声回头,只见一名长发男子嘴角含笑,雪白的披风上,左右各镶著一颗对称的紫色宝石,在光线下闪闪发亮。身后跟著两位年轻却目带叛逆的仙官。    “琴臬大人!”    道极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手下也不打了,立刻对著浮在空中的琴臬行礼。    “你可真厉害,找苏家ㄚ头复仇,仇还没复到,仙界各宫就都知道你这号人物了。”琴臬慵懒一笑。    “琴臬大人何出此言?”    道极脑中闪过各种可能性,难道那个碍事女子来头很大?不可能,真的来头大,苏家ㄚ头这几年怎么会活像在臭水沟乱窜的老鼠,千方百计躲著他?    “有只落水狗太闲,忙著在仙界各宫挖你老底呢。”    一想到赋莲,琴臬又不痛快了。官职都降到马里亚纳海沟了,就不能安份点,卑微点,摆出个跟他的新官职相称的猥琐样呢?    “是谁…?”  道极困惑,有这么一号人物?看著琴臬大人讲著讲著露出的一脸厌恶相,好像也认识啊?    “不重要。总之,今天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琴臬打了一个响指,在他身后一直很沉默的两位仙官,往前站了出来。    “莫韶跟燕霄会协助你。道极,你最近很没有用,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琴臬转身迈开步伐,随著雪白的身影走远,琴臬的身影越来越透明,消失的同时,回荡著隐隐约约的一句话:    “记得,我不养无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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