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今天过得挺丧的,要不是中午苏菱回来做好饭,叫他吃饭,他还不愿意从床上起来。
洗了把手,刚坐下来,门外有人叫道:“不矜,不矜在家不?”
听着声音耳熟,走出去一看,陈唐立刻认出来了:王甫。
王甫是邻村的秀才,今年三十三岁了。不过他与陈唐一样,都是去年考上的,等于是“同年”。又因彼此的村子相邻,家境相仿,因此关系匪浅,常有来往。
“不矜,你在家就好,为兄还担心你在胡家庄做事,找不到人呢。”
王甫身形高瘦,脸色蜡黄,留着稀疏的胡子,穿着一身灰旧的长衫。
比起陈唐来,他的日子更不好过,皆因早已婚娶,家里有了两个孩子,一家大小,天天张口要吃饭。
好在王甫在府城内有份稳定工作,在四海楼里当算账先生,每月工资五百钱,勉强能养家糊口。
陈唐答道:“我已经不在胡家庄做事了。”
王甫闻言一愣,不过没有多问,暗叹一声。心想陈唐肯定是被解雇了,大好工作,就这么没了,换谁都不开心。陈唐没了事做,家里肯定穷得揭不开锅了……
咦,这是?
入屋之后,王甫抬头一看,见到里面摆开一小桌,桌上摆两盘菜,一个是青菜,一个却是猪肉炒芽菜,由于还没有动筷的缘故,满满一盘都在,热气腾腾,一块块肉上油脂可鉴,分外丰满。
见状,王甫不禁吞了口口水。
这年头,吃顿荤可不容易。他虽然在四海楼做事,但平时都是省吃俭用,见人吃肉吃得多了,但自己嘛,一个月,倒也是能吃上一两回。
准确地说,一回就是两、三块肉这样,哪能像这样满满一大盘,随便夹来吃?
“王大哥好。”
苏菱起身施礼道。
对于苏菱,王甫也是认识的。一时间,他有些搞不清状况,心道:莫非陈唐在胡家庄赚到了些钱,所以大手大脚来花?
陈唐并不解释,问:“清阳兄,你吃饭了没?”
王甫,字“清阳”。
“哦,还没呢。”
“阿菱,去添双碗筷。”
家里有多余的碗筷,凳子也有,连同这小桌,都是从苏菱家里搬来的,等于增添了家具,凑合着用。
至于米饭,现在苏菱每一顿都煮得多,因此也是够的。
王甫的饭量不大,一碗足够,倒是瞄准了肉来夹,吃了好几块,吃得腮帮都鼓了起来。一大碗肉汤,也是咕噜咕噜便喝进了肚子。
饭后,打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多谢不矜款待。”
陈唐呵呵一笑,问:“清阳兄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甫道:“你忘了?明天十五,我们得去莽牛岭还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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