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家徒四壁本来就很惨了，结果现在倒好，连四壁都没了。　　　　云栖低头，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硬币纸币。　　　　手中的钱零零散散的，面额最大是二十元，最小是一毛的硬币。　　　　她数了一次又一次，才不得不承认——她穷得只剩下七十八块六毛。哦不，应该是负二十万三千两百七，因为欠债二十万三千三百五。　　　　云栖被这个事实给惊到。不过大风大浪见多了，她很快就稳了下来。　　　　不就是钱嘛，她总能还完的。云栖心酸地想着。　　　　茅屋倒塌发出的巨大声响惊动旁边的居民，不少人围过来问发生什么事。　　　　虽然大风一吹还只把她茅屋吹塌了这理由实在是有点扯淡，不过云栖解释了，大家也都接受，还主动说帮忙将茅屋弄起来。　　　　可惜弄茅屋的材料大都废了，茅屋缺乏材料一时半会也建不起来，云栖谢了大家的好意，撒了个谎说去朋友那里住一宿看看。　　　　为此，云栖还收到了热心邻居们的一根香蕉、一个苹果，虽然东西不多，但贫民区的人大部分都吃不起水果，能给她分一点点已经很好了。　　　　而且从记忆里面看，原身父母去世后这些邻居们往常也没有少帮衬原身，起码比那个虚伪的小姨真心实意多了。　　　　云栖看着手中的香蕉苹果，脸上笑容真实了两分，“邻居们都是可爱的人啊。”　　　　送走邻居们，云栖回屋子里，将所有东西都扒拉出来，却发现原身压根就没有值钱的东西。　　　　值钱的东西都被原身卖了还债或者被放高利贷的拿走，只剩下两套洗得发白甚至有些破洞的衣服，一双沾了灰尘的小白鞋，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日常用品，甚至连行李箱都没有。　　　　她倒是有些明白原身为什么这么恨与不甘心了。贫困潦倒十几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名赚钱，过上新的生活，却因为小姨的出卖，她的努力、奋斗都没办法得到相应的回报，反而在最美好的年华中死去。所以死后得知中药的真相后，她恨小姨，恨差点毁了她清誉的导演。　　　　云栖揉了揉眉心，将原身那份憎恨压制下去。　　　　将重要的证件带着，又找了个破烂的书包将衣服装起来。至于鞋子，鞋底已经脱落，已经没办法穿，只能丢弃。　　　　出了屋子，云栖转身对原身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弯腰鞠了一躬，方才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接下来，她不再是以前的群演云栖，而是玄学大师——云栖。　　　　不过，在恢复玄学大师名气之前，云栖很快就遇到第一个问题——就这点钱，她今晚能住哪里？　　　　*　　　　云栖在附近找了家宾馆。宾馆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好在干净卫生，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一晚上就三十五块。　　　　将东西放好，云栖就开始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办？　　　　当务之急自然是赚钱。不仅仅要还债，过日子也要钱。　　　　演戏？　　　　云栖摇头，对自己的演技有自知之明。原身会演戏，但她不会，也没多大兴趣。　　　　云栖叹了口气，如果是原来的她，有玄学大师的名气在，赚钱自然容易。只要她不嫌麻烦，在加入的玄学交流论坛接个中等任务最起码都有几万十几万。　　　　玄学交流论坛？　　　　云栖眼前一亮，连忙将手机翻出来。手机比她巴掌小点，已经有些发黄，这是原身小姨为了哄原身给买的二手机，不然原身可舍不得买。　　　　她搜索原来的论坛，发现并不存在，旋即按照关键字加了几个群，发现那些玄学大部分都是指jj里一个不定时抽搐的bug，完全跟真正的玄学搭不上边，于是她又只能将群给退了。　　　　难道这世界没有玄学交流的地方？云栖搜索原身记忆，突然大吃一惊。　　　　现在这个世界跟原先世界差不多，从魏晋时期开始，玄学开始迅速发展，一直到宋朝达到顶峰。但之后遭遇动荡，玄学败落，大部分玄学大师陨落。　　　　直到现如今，甚至还有不少行业是跟捉鬼驱妖相连的。而其中最受欢迎也是来钱最快的就是当玄学主播，主要就是直播捉鬼驱妖。但可惜的是，有能力的玄学主播少之又少。　　　　回忆完，云栖顿时眼前一亮，她可以直播捉鬼啊，毕竟玄学主播需要的能力她完全具备！　　　　这样子一来可以赚钱，二来可以宣传玄学，将玄学五术发扬光大，完成师父的遗愿。　　　　云栖迅速做好打算，就在她打算研究怎么直播的时候，室内响起一阵阵声响。　　　　“咕噜咕噜——”　　　　微微发响的声音拉回云栖的注意力，看了眼小肚肚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吃饭。　　　　扣除住宿费，还剩下四十块左右。云栖珍重地将钱揣回兜里，拿起手机下楼。　　　　楼下有小吃店，卫生看起来还可以，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云栖观察好，这才神色淡定地进去点了份馄饨面。　　　　店铺挺冷清的，但摆设有点问题。云栖空闲下来，就忍不住犯了职业病，在心底评估这店铺摆设。　　　　没一会儿，老板娘端着馄饨面过来。　　　　“谢谢。”云栖道谢，拿过筷子，然而这筷子刚落下，小店就冲进来一大群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老板娘吓了一跳，有些局促不安地叫自家男人出来，“老公，赶紧出来哟喂！”　　　　“没你事，一边去。”为首的人越过老板娘，走到云栖的桌子前。　　　　可谓是气势汹汹，一巴掌拍桌面上。　　　　“云栖，胆子大了哈？居然敢逃跑？！”　　　　也亏云栖反应快，及时将碗捧起来，才没让自己的晚餐跟那碎成两半的桌子同一个命运。　　　　云栖抬头看向来人。上庭饱满，得财神庇佑，然而蒙上一片黑色，隐隐有血光之灾。　　　　“知道怕了？”男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刚刚那一巴掌起了威慑作用，这才坐下来，“我看在你爸妈还算人品好的份上借你们钱，结果你居然跑了？是不是不想还钱了！”　　　　云栖从脑海中找到这人的身份——她的债主李猛。　　　　“我没说不还。”云栖将碗放在腿上，思索着怎么开口脱困。　　　　李猛显然是过来要债的，她现在就剩那点钱，给了就真的要流浪街头了。更何况，对方要债不是要这几十块，而是二十几万。　　　　李猛双目一瞪，显得凶神恶煞：“还的话你跑什么？要不是我弟兄通知我过来逮你，你肯定就要跑了不还钱。”　　　　云栖注意到对方乌云盖顶，显然最近霉运当头，顿时找到脱困的办法。　　　　她解释道：“我真的没跑，要跑怎么不直接跑省外去而是住附近宾馆？”　　　　李猛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语气还是十分不爽：“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那茅屋塌了，没材料建不起来，我只能住宾馆。”　　　　“那刚好，有钱住宾馆，那正好还钱。”李猛伸手。　　　　“钱我是没有的。”云栖说，“但我可以帮你解决你最近的麻烦。”　　　　“我哪有——”话没说完，李猛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最近碰到的怪事。　　　　*　　　　李猛是这条街道的老大，往常就带着小弟收收保护费，顺便借钱收利息，真正的大坏事也还真没做过，放贷的利息也不算太高。　　　　直到三天前，他带着几个小弟喝酒，喝到三更半夜，最后一同醉倒在路边。　　　　第二天凌晨，李猛几人被冻醒，发现他们旁边还躺着一具尸体。那女尸身体变得冰冷，旁边的血滩凝固成块，显然他们跟那已经死去的女尸在路边睡了一宿。　　　　几人报警，得知对方是自杀跳楼。但那之后李猛夜夜梦见一个红衣服的女人散着头发飘在他床边，以至于夜不能寐。　　　　他找人做过法事，但晚上依旧会再次梦到对方，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他觉得身体一天比一天很沉重，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偶尔身体还会不受控制地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鬼缠身，可不是一件好事。”云栖踢了李猛膝盖一脚，一道灵力飞速钻入对方膝盖。旋即李猛身体抖了抖，一片红色的影子脱离李猛的身体。　　　　李猛只感觉到膝盖一疼，旋即身体轻松起来了，脑子也难得清醒，顿时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云栖。　　　　“虽然暂时离开了，但她还会回来找你的。”云栖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负了人家女孩子的心，所以找你个负心汉报仇来了吧。”　　　　“你别血口喷人，我还是个……跟右手谈恋爱的男人呢。”李猛扭了扭身子，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云栖：……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能想象吗？一个身高一米九体型威武的大汉，突然做出一个如花娇羞的姿态。　　　　她连忙让对方打住，“有话好好说。”　　　　说完，云栖感觉到阴气，转头看向店门口的树下，正好看见那个红衣女鬼望着这边，一张脸血肉模糊。　　　　李猛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棵树，明明什么都没看到，但这大热天的却总感觉背后一凉，“我，我怎么感觉有东西在看着我？”　　　　云栖嗤笑了声，将红衣女鬼的样子描述了下，她刚说完，那女鬼就不见了。　　　　李猛瞬间抖如筛糠，云栖描述的那不就是三天前那具女尸的样子吗？　　　　“江姑娘！”李猛猛地抓住云栖的手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要救救我！”　　　　李猛一抓手腕，云栖手里的碗一不小心就被对方抖下来，“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猛，“你把我的晚饭弄没了。”　　　　她剩下那点钱，都没几顿饭钱，浪费一顿就得饿一顿。想到这里，她看着李猛的眼神十分不满意。　　　　李猛混社会这么久，眼神还算是好使，连忙说自己请客吃一顿好的。甭说一顿，能解决那个女鬼，十顿都可以。　　　　“还有一点，我帮你要收钱的。”云栖点头，打算先谈好价钱以免做白工。　　　　“可是你不是欠我钱吗？”　　　　“你也知道我现在几乎身无分文，没钱过日子。”云栖十分坦然且淡定，“欠你的钱我会努力还你，这点你不用担心。”　　　　李猛琢磨着云栖能看见鬼，应该有两把刷子。懂得捉鬼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贫困也只是一时的。想到这里，他这才点头：“我邀请法师做法事给了三千，要是你能解决，我给你五千。”　　　　云栖皱眉，要是上一世，邀请她帮忙捉鬼没个几万可请不动。但现在她毫无名气，五千也还算可以。　　　　“好，事后给我五千。”云栖点头。　　　　注意到破烂的桌子，也知道李猛他们估计不会做赔钱这种事，便提醒了句，“还有这桌子，你打碎的。”　　　　“我赔。”李猛掏出来一把钱，抽出两张毛爷爷递给一边瑟缩在角落里的两夫妻，“够了吗？”　　　　云栖低头看着那沓钱，最起码上万块，再想了想自己仅存的几十块。　　　　好想要！　　　　“够，够了，一百就够了。”两夫妻也认出李猛这恶霸来了。不说这桌子不值两百，就算超过两百，两人也不敢问他要啊。　　　　李猛也没要回那那一百块，“那钱算是这位美女的面钱。”说着就把钱塞回兜里。　　　　“还有一件事。”云栖笑了笑，“你介意我直播吗？”　　　　李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