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尘想着,这婆婆究竟是犯了怎样的错,竟然一把年纪,还要受这牢狱之苦。或者,或者……也如她这般,莫名其妙就被带了进来。
婆婆吃完后把碗筷放于地上,心满意足地喳巴着嘴巴,回味着吃下肚子的饭菜。
心尘静静坐到了自己的墙角,靠着墙看着窗外的光线,想着心事。
角落里的婆婆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发着呆。似是看惯了这牢笼里的人来人往,半点也不稀奇。
两个人也不知这样呆坐了多久,窗外的阳光早已换做了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心尘的脸上,此时,轻轻的歌声又传到了耳边。正是下午心尘听到的歌声,心尘惊喜侧过耳朵仔细寻找那声音的方位,原来声音是来自墙的另一边,心尘把耳朵贴着墙仔细地听着。
“丫头,婆婆劝你一句,这歌莫要再听了,你只静下心来好好养神,过两日出去,把这里的事全部忘记才好。”婆婆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心尘不禁疑惑:“你怎知我过两日便可出去?……这歌声这么好听,在这阴湿的牢笼里原本觉得恐惧,有了这歌儿的陪伴我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为何劝我不听呢?”
“哼……此时觉得好听,若过两日她死了,你再回想这歌儿来,只怕会日日都做恶梦!”婆婆冷冷笑道。
婆婆并未解释她为何过两日能出去,在这里待得久了,便也能看出些端倪来。进了这牢房,若真是要关她,哪里有这样好的饭食给她,自然是有人在背后照顾她的周全。
“你左侧半步左右的地方放了一堆草,看到吗?”
心尘侧首往右看去,果然有一堆草。
“把草挪开”
心尘依言挪开草堆,隐隐看到一黑黑的洞,刚够一人钻入。心尘伸手摸去,竟是通向墙的另一面,墙仅一尺来宽,探头向洞里看去甚至可看到隔壁牢房里隐隐的灯光。心尘惊诧地看向婆婆“婆婆,这是……?”
“哼哼,你知道墙的那一边是什么吗?对面的牢室都是用来关达官贵人的家眷,呆在那里的女子个个都是非富即贵。”
“哦。”
“这里的县令也不过区区七品,朝堂官员的升谪本就如那六月的天气,瞬息万变。今日这个落了难,难料明日又飞上了枝头。你想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关到这里来,又怎么是小小的县官担待得起的?那里吃的、用的自然什么都比咱们这里要强上百倍。”
“所以这个洞是您挖的?”
“嗯,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自然有生存的法子。若是以往,我也时常钻去对面寻些吃的,只是自从这个女子来了后,我便再也没有过去了?”
“她又有何不同?”
“对面来住些人也是常事,若是以往,左不过三两日便会离开。这一个却离开不得,即使离开也只能是抬着出去了。我虽爱寻些吃的,却从不吃死人的东西。”
“婆婆,您是说她是将死之人吗?您又为何知道?”心尘心下骇然,能够唱出这么好听的歌儿,一定不是一般的女子,究竟又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想到她即将死去,心尘心里忍不住悲伤起来。
正说着,隔壁传来说话声。
“姑娘,我们大人请姑娘问话,还请姑娘上轿。”说话的人听起来像个妇人。
“好,有劳了。”唱歌的女子轻声地回话。
接着是蟋蟋簌簌的声音,像是被抬着坐到椅上的声音。然后像是三、四个人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匆匆离开牢房,直到咣当一声,牢房外间的大门被关上,整个牢房才又恢复刚才的宁静。心尘侧耳仔细听着,直到关门才又放松下来,轻轻舒了口气。
“那些人对她很客气呢!”
“哼”婆婆又是一声冷笑“我倒希望对她是越不客气越好。你不知这里的规矩。关到这里的官家眷室,不是哭嚎喊叫就是寻死觅活。能够忍耐这些刑罚又能够这般沉着的,我这是头一次见到。真真是希望她早日死掉倒是解脱啦!”
心尘满脸不解,那婆婆继续说道:“这里的刑罚,我只需听这些人说话的语气便能知道一二。若是让她走着去,那是最轻的,左不过是问几句话,吓唬两句便罢了;若是恶语相向,让她上轿,那也是普通地给她身上扎两针,说得好听是上轿,其实不过是刑罚过后再没力气走,怕被别人看出来而已;最怕的就是今日这般,语气越是轻柔,下手就越是狠辣。但凡是经历第三种刑罚的女子,便是非死不可,这些婆子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那便只能是让她们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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