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一事便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小时候有块红玉,给了瑞哥哥的那块,那时候你们那么紧张,是我娘留给我的吗?”
周慧娘点头语带伤感道:“没错,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说是可以保你一命的。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拿回来,戴在自己身上。”
元元又纠结道:“这样说来,瑞哥哥的爹杀了我爹,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之子,我怎么能嫁给他呢?
阿娘,元元觉得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我做不到,知道了真相后还若无其事地嫁到他家去。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说着又掉下泪来。
周慧娘怜惜地说道:“元元,你还小,看不穿这世道。
在乱世,没有谁是单单杀了谁的。杀的人,是这世上的所有人的自我选择。
人类作为一个整体,在历史的关键时期,总会靠直觉集体做出符合大部分生存利益的选择的。
那时候死掉的人,成全了当今在世的你、我、他,这都是上天赋予他们的使命。
再说了,若是你爹娘在世,想必对你唯一的期望也一定是好好的、快活的活着,定不希望你去报所谓的杀父之仇的。
所以呀,我的元元就在这盛世,平平安安、圆圆满满地生活一辈子,就是我们最大的期望了。”
元元忍不住大哭起来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人不是单纯的善与单纯的恶?
为什么皇帝贤德圣明却偏偏杀了我的父亲,甚至还想要拿我炼药?
为什么瑞哥哥光风霁月却偏偏是杀父仇人的儿子?
为什么这世道无论稳与乱都要吃人?
到底是谁错了?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这元元往日里对世间万物很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更是个遇事非要弄明白的轴性子。
可如今这件事,不像糕点放糖还是放盐的问题,也不像吃锅子一样什么都放的问题。元元找不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找不到纯粹的错的恶的人,不由就想到是不是自己哪里错了,她就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自我怀疑中,情绪很是崩溃。
又加之身体病痛未消,继而引发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厌世与自厌情绪,整日里只恹恹的,也不像以前那样说笑了,短短几日,脸庞竟消瘦了一圈,隐隐显出了少女的风姿来。
冯冀敏心知元元的心结所在,可一时不知如何帮她疏解,只日日下学后来陪她说话,倒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柔。
冯府旁的不知内情的人啧啧称奇,都说冯冀敏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平日里显不出来,这妹妹一生个小病,就显出温柔来了。
甚而有好些早就爱慕他女子一般秀美容颜,但往日里碍于冷脸不敢上前的丫头婆子们,这些天有意无意地往他身前凑。
冯冀敏察觉到了后倒未说什么,只在一天早晨练功夫时,当众将主院里一棵拳头大的小树一脚踢断,那些丫头婆子才消停了些。
宫中的五皇子也日日打发了宫女来探望病情,见元元只托病的不肯相见,心中着急。却又不敢打草惊蛇不管不顾地来冯府探望,只得一边和冯冀敏通气,一边暗地里寻个好机会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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