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莞在府中的日子甚是单调,每日早早起了跟着绣娘穿针引线,待到日头落下才收拾妥了回房歇息,老实得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让许家父子和一众下人很是刮目相看。虽然枯燥,却适合静下心来,什么都需不着想,只用关注着指尖的一举一动,那些浮躁的心思终也慢慢沉淀下来,如淤泥一般填入心底,倒是有些人播下的种子,悄无声息的慢慢生根发芽。
手帕绣好了几方,许清莞瞅瞅都觉得不够满意,绣娘忍不住笑到:“许小姐天资聪颖,用起心来比寻常女子学得快许多,这几方帕子已很是工整了。”
许清莞唇角抿了笑,起身盈盈一拜:“还多亏了春嫂教导有方,才能将我这桩朽木雕琢出来,清莞这便先行谢过了。”一席话说得绣娘既欣慰又感慨,摆了摆手示意许清莞切莫多礼。
许清莞挑挑拣拣了半晌,最后选了一副绣有虎头的帕子悄悄收进怀里,那虎头绣得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双虎目瞧着威风凛凛得很。绣娘险些没笑出声来,弯了眉眼调侃到:“哪儿有送夫君的手帕绣个虎头的?也亏了许小姐想得出来。”
许清莞心思被绣娘戳破,面上便是一红,垂下眼帘低声呢喃到:“给他绣朵花儿绣个鸟儿的他也不懂,他就配这个虎头的……”说完自己都笑了。
汀兰又蹦哒了过来,神情很是欢愉,凑到许清莞耳边叽叽喳喳到:“小姐,方大人来了,老爷唤你去前厅呢。”
许清莞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道一声晓得了,又向绣娘赔过礼,这才施施然的起身往前厅而去。那人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红边方领长袍,头发用布带束了,古苍剑还是一如既往的挎在腰间,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眸子里神采飞扬,嘴角笑意很是显眼。
许清莞略略一颔首,垂了垂眼帘忽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听得方恒之徐徐开口:“走,跟我出府。”
许清莞一愣,瞪大双眸抬起头来,诧异的往厅内张望,许思安悠哉悠哉的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对方恒之的话充耳未闻一般,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方恒之一笑,知道许清莞心里的顾忌,转过身去对着许思安俯身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到:“许世伯,我这便先带了令媛出府了,日落前定完好无损的送回来。”许思安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以自行滚蛋了。
许清莞懵懵懂懂的被方恒之拽着袖袍拖上了马车,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这马车要驾往何处,不过有那人坐在身边却又觉得安心得很。正好也好些日子没出过府,许清莞挑了纱帘好奇的往外张望,风拂到脸上时便不自觉的眯眯眼,神情仿若一只惬意的猫咪。
“你倒是个心大的。”方恒之暗地里打量了许清莞半晌,见那丫头一句话都不问,只是舒舒服服的窝在马车里,忍不住出声逗了一句,“也不怕我将你拖去卖了。”
“方大人。”许清莞扭过头来,眸子好似星辰一般,樱桃小口微微轻启,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你可舍得?”
方恒之带着笑垂了眼帘,那女子轻轻柔柔的语调好似在心头挠痒一般,扰得人酥酥麻麻,愉悦在胸腔里越扩越大,满得都快溢出心口,实在是让人舒坦得很。
“许清莞,你也就能把我吃得死死的。”
许清莞蜷在角落里咯咯咯的笑了。
马车踢踏踢踏的一路往城外拉去,许清莞瞅着景色变幻,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到:“方大人,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方恒之轻扬了唇角。
“听守邺提起连日来你都老老实实的躲在府里跟着绣娘准备嫁妆,每日早起晚歇的仿若变了个人般,守邺生怕把你的脑子给扎坏了,叮嘱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免得又生出什么幺蛾子。你这是哪根筋不对?竟还主动召了绣娘进府,白吃一堆苦头。”
许清莞啧啧两声,按了按额角感慨到:“昔日我什么都不肯学的时候,一个个儿的念叨个不停,巴不得将我腿锁在桌脚上让我潜心研究女儿家的活计。现在我兴趣来了,你们又觉得我脑子有问题,方大人,你们是不是闲的慌?”
“不过是怕你又弄得一手伤罢了。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瞧瞧。”
许清莞笑盈盈的将十指伸到方恒之面前,白皙细腻的肌肤光泽极佳,指尖又带了些淡粉,瞧着很是诱人。方恒之一个一个的挨着认认真真看了,末了点点头说一句:“这次倒是一点伤都没有,看来果然大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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