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王府地宫的出口设置得极为巧妙,隐藏在华清山脉深处的一颗榕树树干上,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出那树上竟能开出一个门来。一身红袍的钱亦显站在树下与伤了方恒之的那伙人交换了讯息,等那伙人拖着一整箱的财物笑逐颜开的离去后,才摸了摸树上的机关,身形隐匿在了树干里。

七八条人影一动不动的屏了呼吸蛰伏在树冠里,待钱亦显的身影消失后,才陆陆续续的立起身来分别朝着贤王府和皇宫方向如猎鹰一般飞去。

许清莞难得的有一丝紧张,只觉得自己右眼皮跳得厉害,心里说不出的慌乱,咬着下唇坐在铜镜前盯着自己的倒影出神。李全善彻夜未归,也不知去了哪儿,气得沙萝坐在后院里阴沉着脸色,更让许清莞心生不安。

几个贴身丫鬟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许清莞定了定心神,把身子坐直了,透过铜镜看着汀菊为自己绾发。那浓如墨深的乌发经汀菊巧手一梳,堆雪一般在头顶上盘成朝云髻,汀菊取了合菱玉缠丝曲簪插入发髻,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在耳畔伶仃作响,衬得许清莞那绝色容颜越发的光彩耀目。

汀梅取了螺子黛将许清莞的一双蛾眉淡淡扫了一遍,胭脂染得许清莞的双颊一片浅浅的红霞飞舞,眉心用金色的花钿贴了,朱唇轻点,平日里一个清雅的美人儿今日变得格外摄人心魂,看得身后一众丫鬟挪不开眼。

汀兰一边连声赞叹,一边伺候着许清莞披上嫁衣。那大红的喜服繁复精美,层层叠叠,却不显得累赘,将许清莞精致的妆容衬托得刚刚好,仿若一袭盛开的牡丹垂落在女子脚边。许清莞微微迈开步子,那莲步轻移回眸一笑的模样仿若仙子下凡一般,把一屋的人都震得说不出话来。

汀梅眼眶微微泛红的拿着盖头给许清莞盖好了,又扶着许清莞挨着床边坐下,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新郎官上门迎亲。许守邺早拉了一帮狐朋狗友躲在大门背后准备好好刁难一把方恒之,自家这如花似玉的妹子可不是轻易便能交出去的,需得让那小子晓得来得不易,多加珍惜。眼看着吉时已到,那外面长街上还未见着迎亲的队伍,许守邺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遣了个下人先出去打探一番。

许清莞算着时辰,这新郎官该是到了,却始终不见有人进来牵了自己出去,心底的那抹不安越扩越大。许清莞几乎快要坐不住了,刚想把盖头一掀站起身来,汀兰咋咋呼呼的冲进来一脸喜气的喊到:“来了来了!快扶小姐出去!”许清莞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到了心窝里,噙着笑意扶着喜娘的手腕慢慢走了出去。

新郎官姗姗来迟,许守邺多少有些怄气,刚想刁难一番,却听到李全善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许守邺诧异的把门拉开一条缝,偷偷往外张望,果然只见李全善站在门外一边拍门一边喊着:“快些喊莞莞出来,吉时要过了!”许守邺一瞪眼,正想斥责这李全善怎的跑到新郎那方去了,却见着李全善拧着眉头靠近门缝低声说到:“莫要耽搁,方大人撑不了太久。”

许守邺莫名其妙的往方恒之脸上望去,这新郎官一身大红喜袍看着倒是喜庆得很,脸上笑容也颇为灿烂,只是面如金纸,唇无血色,一看便知身负重伤。许守邺心里一个咯噔,再不敢耽搁半分,立即转身回了前厅,许清莞正婷婷玉立在厅内候着,听着许思安碎碎叨叨的交待频频点头。

许守邺往许清莞身前一蹲,唤了一句:“莞莞,上来,大哥背你出去。”许清莞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一边应着好一边趴到许守邺背上。许守邺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背起许清莞慢慢朝门外走去,许思安悄悄抬了袖袍擦了擦眼角,又在众人的簇拥下跟在那两人身后出了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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