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叽叽喳喳的翠翠这几天像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裴俊的诊所也不去了,裴俊主动招呼她也不去,饭一天顶多能吃一顿,一天到晚就在自己的那张床上躺着。她这个样子就连梅老爹都看出来不对头了,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梅家所有的人都对她感到心疼不已,不过,大家也只不过是认为她是家破人亡的后遗症,只有裴俊不这么认为,他说这翠翠明明都已经来了很久了,除了头几天哭哭啼啼的之外,哪天不是欢声笑语的,自从单独和赵周氏出去后,回来才变的这个样子,小妹莫不是被人给欺负了吧?没有人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因为翠翠的嘴像上了封条一样,任是谁也撬不开。大家除了猜测和心痛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梅儿娘这几天倒是安静,也吃不下什么饭,这一对娘俩儿也不说话也不吃饭,惊人的同步。即使裴俊没说什么,梅老爹和梅儿也看出来了,梅儿娘这个样子很不好,似乎是时日不多的样子。好端端的一个人几个月间就弄得形容槁枯,大限将近,怎能不让人伤感!整个梅家一片愁云惨淡,仿佛被人诅咒了一样。梅老爹整日守着他的那个烟袋锅子,叭嗒叭嗒地抽着,一言不发,晚上裴俊把叮当响的大洋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也不见他露出笑脸。梅老爹终于开了窍了,如果人没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想着梅儿娘陪着自己走过了好几十年,梅老爹早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梅儿娘的日子了,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梅儿娘真的撒手人寰了,剩下孤零零的自己,他将如何去面对这样的人生。
这天梅儿正在给娘亲扇着扇子,赵周氏又穿红戴绿地来了,只见她从头到脚都是崭新的行头,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发了横财了,头顶上一支簇新的金钗走一步摇几下,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哟,梅儿妹子在家呢。”说着她就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梅儿不大想理她,自从上次她把翠翠领出去后,翠翠都变成啥样了,可见,这赵周氏不是个啥好东西。梅儿继续为娘亲摇着扇子,俊俏的小脸,冷冰冰的,识趣的话就自己出去吧,反正没人理。气氛很尴尬,可是这赵周氏是谁呀?没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为了钱,她能连亲爹都给卖了。临来的时候,那老色鬼宋员外就发了话了,只要她能谈成这桩婚事,就给她一百个大洋,赵周氏一听这话,眼睛都红了,恨不能就是绑也要把翠翠给绑过去。宋员外又说了越快越好,自从那次之后,这宋员外是想得不行,要是十天之内,翠翠能过门,就再给赵周氏一副金镯子。
赵周氏一看在梅儿这里没什么好果子吃,就笑嘻嘻地转移了话题,“怎么没见翠翠妹子呢?这几天没见她,我这个想哟!,梅儿妹子,你先忙着,我去看一眼翠翠去。”说着抬起屁股径直一扭一扭地向翠翠的房间走去,梅儿怒视着她的背影儿,也就是不能硬把她给扔出去罢了。梅儿几次都想到翠翠的门外去听听赵周氏说什么,无奈,只要她一起身,娘就不干,梅儿只得作罢。
推开翠翠的房门,赵周氏一见到蓬头垢面的翠翠,吓了一跳,“哟,这是咋了?造成这样,也不知道打扮一下,这个样子,人家宋员外还能要你吗?”赵周氏不满地说。
“谁稀罕他要!”翠翠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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