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赶紧圆了场,蓝辛夷也不再追问,只是她心中,自然有了更多的疑惑和看法。
诸葛长风用手轻轻捏了捏杯中珠子,才惊讶的发现,这颗珠子竟然这般弹力,指压都不碎。如此,他便加重了两指力道,熟料,那珠子还果真被夹了起来。
诸葛长风手持血珠,却不由得心里打鼓,水珠奇异,本身就来路不明,再加上谷雨的鲜血……虽非过分挑剔,只是,要当着旁人吃下这带着人血的东西,确是难以下咽,这样一想,他冷不丁竖起一身寒毛。
谷雨似看出诸葛长风的疑虑,趁他半张嘴踟蹰不定时,迅速反手一推,忽然,那珠子就触不及防的钻进他嘴里,还来不及反应,那珠子便滑到喉口,诸葛长风本能一个吞咽动作,那珠子便一溜烟滑进了肚中。
“义兄——”蓝辛夷急切的喊道,那一筹莫展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诸葛长风便觉全身由里到外透着丝丝的清凉,整个身体轻盈多许,即使昨夜一宿没睡,此刻,脑袋也变得灵光许多。
谷雨凑过脸来,左右仔细端详着,直到诸葛长风面上的疲倦之意明显淡去,她才长舒一口气,道“果然是有了好转,当下,诸葛大哥可要留意,可能肚中会咕噜噜好一阵,那都不碍事,是那珠子起了药效,给你排毒呢,待毒从二阴排尽,你便如常了”
诸葛长风不禁展开笑颜,尽管心中对“疗效”还存有疑虑,但光凭现下身体的异变,也相信了半分,如若真是无效,权当受人宽慰,如此,自然也是没有遗憾的。
“……义兄,是否是时候讲明原委?”见到诸葛长风再度开颜,蓝辛夷才闲下心来细细盘问。
见蓝辛夷如此执着,诸葛长风心有所愧,此番,见事情再瞒不过,便一五一十将事情始末交代个明白。
“如没有今日之事,义兄还想隐瞒多久呢?是不是到了毒发的那一刻我还是一无所知?”蓝辛夷被怒火烧得脸色通红,满满的责备中隐隐能闻见气息在颤抖。
诸葛长风没有应声,或许,正如蓝辛夷所说的那般,他已经做好将此事带入棺材的准备。若不是昨日对季海川临终托付不成,怒火中烧,又巧遇谷雨玲珑剔透,此事,断不会在此刻全盘托出。
“辛夷姐姐不要生气,诸葛大哥也是不想让你担心,这一路上他独自承担也着实辛苦,还好事情早些曝了光,你信我,我的药很灵的,自然药到病除”谷雨蹲着身,一个劲为诸葛长风求情。
谷雨这一说,倒将蓝辛夷心中所疑勾了起来,她正视着谷雨,问道“这珠子非药非石,为何能解毒?”
“这颗珠子本是山上露凝草在拂晓时析出的露水,露凝草日枯夜盛,夜夜吸收这大地的精华,乃是阴中至宝。由它析出的露水催生万物,能使枯木逢春,使万物归元,是上等的药引”谷雨立起身来,双手握在胸前,细细的讲明缘由。
“那、你为何要割自己的血入药?”诸葛长风问道。
谷雨薄唇轻咬,似难以启齿,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我小时身中奇毒,本无药可救,可我的亲人没有就此放弃,世间各种草石灵药都一一为我寻来,日复一日从未间断。待我奇毒已解,余留药效依然未退,更奇的是,这药效长留在我血液,犹如与生俱来一般,长此而往,我也就因祸得福,有了这解万毒的异禀”
“……”
“……”
“露凝草析出的露珠是上等药引,补元活气不在话下,但并没有解毒之效,如若配上我的血液,不仅能解万毒,还能固本培元”谷雨继续说道。
“……露凝草虽并不多见,但也易寻得,我在离华观偌多年,也是见过的。此草虽夜间盛放,但并不曾见过它析出露珠,万物都有生命,即使是一株小小的露凝草,它夜夜的努力怎会甘心予你?”事关诸葛长风,蓝辛夷必定事无巨细问个明白,本就亏欠他太多,此刻,断不能再有半点差池。
“让它主动析出露珠自然是不可能,这需要和它达成契约——”
“契约?是如何的契约,该不会对你有损吧?”闻见“契约”二字,诸葛长风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经历添香阁一事后,但凡闻见“约定”类似的字眼,他便情不自禁心惊胆战起来。
谷雨摇摇头,道“这份契约以血为祭,也称‘血祭’,简单来说,我求它吐出露珠,它便要我用血作为‘祭礼’,礼尚往来,各不吃亏”。
“……有所求,便要有所为‘祭’,祈求的东西不同,用的‘祭礼’也不尽相同。在我的家乡,凡是‘祭官’,都须懂的礼数……”
“‘祭官’……”诸葛长风木然,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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