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闻后,心里犹如温水一热,她扬起嘴角,看了看人群里的诸葛长风和蓝辛夷,四目相对时,突然心头一热,很快眼眶就红了。
此刻,季海川正躲在人群最后一排,他暗沉的表情,似有所喜,又似有所失。
谷雨无心一瞥,便一眼看见藏在最后的季海川,突然,不由得心中一紧,笑容便僵在脸上,下意识将身体往被里蜷了蜷。
她这一小小的举动,季海川全都看在眼里,他凝重的脸上,因此多了几分苦涩,他泯然一笑,悄身离门而去。
医者诊完,便遣了屋里的人,只剩诸葛长风和蓝辛夷留守在侧。
“可还觉着哪不舒服?”蓝辛夷问。
谷雨支起身来靠在床帮上,摸着还半是迷糊的脑袋,回道“没事,就是睡多了头还有些晕,一会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我、不是很会说话,也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总之,谢谢诸葛大哥和辛夷姐的救命之恩……”谷雨抿嘴,羞涩浅笑,两个梨涡便在嘴角若隐若现。
“季海川他——”本想借此机会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话却到了嘴边,就无论如何说不下去,憋在心中的那股劲突然一泄,诸葛长风只能懊恼的垂下头去。
谷雨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诸葛长风“他——?如此也好,就当我和他两清,互不亏欠……”。
谷雨有些难过,身上的伤口明明还在痛着,她嘴上却轻易道出两清。或许,终究还是有些埋怨吧,当时,她以为一死便可结束她和季海川之间这笔糊涂账,也能补偿对林湘儿的愧疚。可直到死过一次,她才意识到,即使自己以命相抵,这样的结局也回天乏力。况且她并不是个无事一身轻的人,她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性命早就不能由己,又如何能兑给他?
“我说的不是这个——”诸葛长风未尽的话,谷雨终是误解了,看着她虚弱未愈的模样,诸葛长风又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
蓝辛夷却是个明白人,她当然知道诸葛长风想要说什么,只是她执着的认为此事不可说,也不能说,便当机立断,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你大病初愈不宜多语,还是再躺一会,我见堂内有些上好的大枣,我去讨要些来熬点粥,义兄,你陪我一道可好?”。
诸葛长风自然也明白蓝辛夷的用意,奈何只是摇头一笑,不再多言,陪着蓝辛夷一道出了房门。
……
季海川失魂落魄的抱膝坐在后院回廊上,一阵风吹来,轻轻掀起他眉间零碎的短发,露出那双皱紧的浓眉,浓眉之下,一双瞳神酸涩的盯着回廊发呆。
想这二十余年,不是丢沛流离,就是寄人篱下,不是朝不保夕,就是衣不蔽体。母亲性子沉着,鲜少看见她笑,她对他严厉总归多过关怀,特别是进了将军府的门,日子过得更是大气不敢喘。
直到湘儿的出现,他的日子才变得有几分活气。她是乖巧懂事,却也逆来顺受,青楼卖艺本是无奈之举,可贫穷给人的艰辛远比其他更让人绝望,她的选择,或许该是没错。
……
至于谷雨,那夜之事他还历历在目,那种只能在夫妻之间发生的亲密暧昧,现在想来也依旧面红耳赤。直到和她两两对视,她双眼满布的恐惧,才让他意识到,她比想象中的更厌恶自己……
他低下头来,胸中酸涩,堵得胸口隐隐发疼。
诸葛长风和蓝辛夷途径回廊,看见廊上坐着的季海川,便走上前来。
闻见脚步声,季海川收回眼中溢出的情绪,站起身来迎上他们。
“谷雨她——没大碍了吧?”
“人已经醒了,只是面色还是苍白,身体依旧虚弱,大夫已经开了药,让再喝上些日子”诸葛长风回道。
季海川点点头,苦笑道“那就好”。
说完正要转身,却被蓝辛夷叫住“女儿家最在乎名节,希望你掂量轻重,若你还有半分良知,就不要向她提及任何”。
闻后,季海川冷笑一声,没有回应,转了身便径直朝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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