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你是冥顽不化,如此以下犯上,竟不知尊卑,看我怎么收拾你”面对这般倔强的季海川,患尘阴沉的脸都在颤抖。
此时,台下第一排,一名佩着四道缚丝玉佩的弟子上前一步,阴笑道“师傅莫急,新来弟子在礼数与言语上有所不周也是常事,相信经过悉心‘调教’,日后必定有所改进,何况现已‘酉时’,师傅又何必计较,伤了身子就当真不妥……”
这弟子嘘眉弄眼给患尘使眼色,表面上看似为新人求情,但就他着重强调那“调教”、“酉时”两个词眼,是黑是白,明理之人一听便知。
闻见台下弟子的话,患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得意的模样,让三人坐立不安。
台上沉静的四阶弟子脸色一变,想必是悟出这位阴阳怪气的四阶弟子话中之意,趁人不备之时,悄然退至屏风后惶恐离厅而去。
……
经过与雪狼一战,谷雨忐忑的心仍旧没能平稳下来,回头看浸在雪地上的一片血迹,惊魂未定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一折腾,身上反而不觉冷了。
就在她暗地自喜之时,突然“轰隆隆”一阵巨响,接着一大片碾压之声昏天黑地倾斜过来,越来越近……
谷雨转身一看,身后那座较高的雪峰正像山崩一样倒塌下去,崩裂的雪块连同雪球,铺天盖地往低处翻滚下来。
只不过转眼功夫,那压倒的气势就逼近眼前,谷雨这才刚逃出两步,便瞬间被淹没在雪崩之中……
一炷香之后,雪崩停止了,低处的沟壑几乎也被填平。
忽然一股蓝色气团从天而降,久久盘桓在雪崩之上,片刻时间,雪块一点点被融化,化为雪水,积水成河,缓缓流来……
不多时辰,原来的雪崩早已融成雪川一条,早就高高盖过原来的沟壑。谷雨静静飘在雪河之上,僵硬如木,面若冰雕,除了一身红衣映衬着雪白的一片,其余没有半点气息……
突然,盘桓在雪河之上的暖流汇成一柱冲天旋风,托起谷雨便冲进云霄。
……
阳光照在谷雨血迹斑斑的身上,她原本冻得硬邦邦的身体有了阳光的照拂,渐渐柔和有了知觉。
她支眼睁开一条缝来,当巨大的日晷印入瞳内,她才意识到,自己已躺在玄天门“玄清宫”之外的广场上。
刚才从天而降的旋风惊扰到大厅众人,除了行动不便的蓝辛夷,大家都好奇的冲了出来。
眼见众人都围了上来,谷雨双手朝后,半撑着身子,身子这才刚离地,又重重栽倒在地。
季海川、诸葛长风二人见状,心急如焚,正欲上前搀扶,却被胖乎乎的宿清长老抬手拦了下来“你们若上前一步,她便功亏一篑……”眼前胖乎乎的长老一副认真的模样,二人心中不得不断了念想,不敢再迈出步子。
患尘走到谷雨跟前,咬牙剥皮道“好个丫头?你究竟用了何等妖术?”。
谷雨白了他一眼,并不作声,只是抬头望向日晷,此时正值戌时,巧好三个时辰,她孱弱一笑,幽幽道“刚好三个时辰”。
患尘先一愣,妒意从胸扩散,他弯下腰,咬齿在谷雨耳边轻声驳道“就凭你——也想入门?你是出生官宦,还是这门中有人?他们三人,一个是上将军之子,一个是商行之女,另一个是商行少东家,且不说身份尊贵与否,仅凭有我门中灵虚上人庇护这一点,我也就不便多说,可是你——非富非贵,门中又无仰照之人,识趣的就赶紧滚下山去,否则,日后你后悔都来不及……”。
患尘这席话自是让谷雨恨得牙痒痒,她愤恨瞥了他一眼,恨不得给他一耳光“你居然敢只手遮天,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眼前不服输的女子,莫名让患尘妒火中烧,他伸出脚,狠狠在谷雨手上来回碾压,犹如石磨磨米,再是坚硬,也有捏碎的趋势。
原本冻僵的身躯经过这钻心的疼痛刺激,几近让她觉得身体崩裂,她不禁匍下身去,痛倒在地,模模糊糊看着倒印在眼里的众人,一种濒临死亡之感。
突然,一道蓝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护在谷雨跟前,患尘识得此光,惶恐的收回脚掌直起身来。
蓝光耀眼,炫得人睁不开眼,蓝光渐消,里面的人儿清晰的站在眼前。
他眉眼入鬓,眼窝深陷,黑黝黝的两瞳发着阵阵灵光,高挺的鼻梁犹如雕刻一般让人醒目,如画勾勒的双唇轻轻闭合,菱角分明的轮廓冠之以如玉的面颊,惊艳在场众人。
“……”
“……”
“圣尊……”众弟子敛颌,恭恭敬敬垂目以待。
垂死在地上的人儿昏昏沉沉倒在他身后,或睁或闭的看着眼前白色镶边御风履,这是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拼尽全力,颤颤的把手伸过去,一把抓住那双白净无尘的靴子,弱似蚊吟的唤声道“救、救我——”。
他双眸低垂,瞥了瞥脚下之人,沉思不得语,片刻后,他右掌缓缓抬起,口里默念口诀,反掌一推,一道红色暖光拂面而来,将谷雨团团笼罩……
“师弟……”患尘对着面前施法之人,语气竟有些维诺。
施法之人并未作声,只是突然衣袖一收,手中红光便顿时消失无踪。
“师弟,此人以下犯上,大逆不道,鉴于她上山不易,才给了她入门试炼之机,熟料这女子竟使尽妖法,用了这歪门邪道的法子才折返回来,这依规照矩怕是要逐下山的,师弟又为何苦耗费内力为她疗伤”。
施法之人抬眸相视,义正言辞,道“……患尘师兄明知今日酉时我要施法化水,竟还命人下山试炼,若不是我知晓此事,恐怕今日就有性命了却在雪崩之中,此事若要传出去,竟不知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患尘咬合下唇,一副妒像不自然抖动“师弟莫要误会,试炼乃是掌门师兄的意思,想必掌门师兄也是忘记此事才有的决定。现在这丫头既然无事,师弟也不必深究,我这就命人把她送下山去”。
患尘道完,便速速命来两人搀起地上的谷雨。
这一搀,信灵石便从她怀中掉落出来,顷刻之间,在众目睽睽之下,信灵石上的镂空渐渐被填实,看得患尘目瞪口呆。
诸葛长风趁机绕身上前,鞠上一躬,道“既然信灵石已经填实,还请长老收回成命,让她入门”。
“你——”患尘眼角一瞥,扫了旁边施法人一眼,有所顾忌的沉下气来,只能面浮怒色,咽下这无口而出的怒气。
“怎么,难道玄天门说话不算话吗?”旁边的季海川义愤填膺,朝着患尘施压道。
眼见信灵石的变化,面对二人的指责,患尘气羞成恼。
“哈哈……看来一切都是缘分,患尘师弟,那就一切随缘吧……哈哈……”胖乎乎的宿清长老倒是轻松的一身愉悦,他拍了拍肚皮,眉飞色舞冲着患尘哈哈一笑,尴尬的气氛终究缓和不少。
“师弟,这祖宗留下的理法终不可乱,信灵石既然已经认了她,与其大动干戈还不如化为玉帛,收了他四人又何妨?”最为年长的掌风长老,也近身来到患尘身旁,开口求起情面。
压力之下,患尘虽是不甘,但也只能苦怨肚中吞,照了门规,应承了四人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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