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长风在房外如蚁滚热锅辗转不安,无论如何也都痛痒不适,索性立起身来来回跺着,他紧绷的面色青灰,低着头不安分的搓着掌心。
谷雨眼睁睁看着他站了又坐,坐了又站,站了又走……两个时辰来来回回折腾,并无半刻闲时。她心下本不宁静,被他这一带动,心里更是毛焦火辣“……诸葛大哥,都说笑靥会带来好运,本来嘛,大家终于等到这一天,这是好事,可你这晃来晃去,反倒弄得人心惶惶起来,你相信我,司竹空定会治好她的——”
此话引得荆防大为不悦,严肃的面上赫然填出几道沟壑般的皱纹“圣尊如此待你等,你竟如此大逆不道直呼他名讳”荆防忿忿不平,胸如大石阻道,截流堵路,实在不通。那股怨气堵在喉咙,只要再有不顺,铁定轰的一声炸起来。
“……”
“……荆将军海涵,小妹并非有不尊之意,师父修为虽高却年纪轻轻,多番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于心。也正是这份恩情让我等觉倍加亲切,于是,忍不住以友相待,难免大意不拘小节,荆将军亦是重情重义之人,想必能理解小妹的这份心情”
尽管诸葛长风如此含蓄示好,荆防仍旧一脸介怀,显然对谷雨早就心生芥蒂。他家世代为将,生于军营长在战乱,服从是他的天责,规矩是他的信仰。自司竹空手握兵权这三年多来,身为朝中重将的他便跟随于他,尽管年纪要长上他好几岁,但见司竹空雄韬伟略,布阵如神,且心系百姓一心为民谋安,实在让他敬佩不已。
“我非玄天门之人,你们如何论资排辈我且管不着,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荆防内心澎湃,满腹言语不吐不快。
“你们眼中的圣尊自恃甚高,一副高高在上之样,哼——”荆防冷笑一声,不免流出嘲讽之意。
“你等竟肤浅如此,若非他一再阻止,这天下战事何故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百姓又何得安居乐业数载?若不是忌惮于他的威望受他牵制,又有多少居心叵测之人要横生事端?不体谅他的操劳也便罢了,怎可如此怠慢于他!”
荆防怒火直窜,胸上的旧伤已隐隐作痛,先前只因司竹空的缘故他已礼让三分,如今便只因一个称呼,他便犹如折极之弦势必反弹“你等入门那日,圣尊得知你等与灵虚上人相识,便动了恻隐之心,不顾众长老反对将你三人收入门下,考虑谷雨有伤在身便安排至药庐,无论怎样,总算都属他的管辖内”
荆防此番话,谷雨回想种种自觉羞愧不已,她手搓衣襟,无地自容之感频生。
“为了医治蓝辛夷,可知圣尊日日以灵力浇灌续断,待其长成欲要摘取之时,逢雪女阻道,情急时分只能兵刃相接。尽管最终夺取在手,却也身负重伤,正值疗伤之时,余伯然中毒,谷雨匆匆而至……在我眼里,他性命胜过任何,尽管你等以为我不近人情,那又何妨?”
这一刻荆防心底犹如狂风大作,闸刀一开,泄洪一般终于把憋了许久的话一次吐出,他望着丈外的树梢,此时只觉未有的轻松。
谷雨捏紧的衣衫已经打起皱来,她抿着嘴,惭愧似冻霜之花“荆将军,终归是我礼仪不周,但我未有不敬之意,动怒燃肝火,您别生气了……”
见他背着的身影背阔起伏厉害,谷雨心里既愧又恐,冷不丁绷紧身子,朝后倾了倾。
石凳上的季海川,插着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口中那一根苦草已经嚼得稀碎,糊了他一口青浆,他却浑然不知。
他很是不满的白了荆防一眼,荆防的话他自是不以为然,眼见他如此不通情理,便一股莫名之火燃起。
他站起来走到谷雨身旁,一股脑拽着谷雨胳膊就往一旁拉去“你就不能长点记性,荆将军的话这次你可得‘句句’记心里了”季海川尖着嗓门,突出强调“句句”二字。
面似在训诫谷雨,实则眼睛往荆防那边一瞟“你人低几等便要认命,人贵在自知懂不懂?不要一天尽想着攀上高枝作凤凰的美梦,你当别人是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季海川故意拉着嗓子喊,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荆防转过身来,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又被季海川指桑骂槐点着,季海川明嘲暗讽让他有气自吞不得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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