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诸葛长风房内的安神香已经燃尽,空气潮得很,安神香的味道蕴在屋内许久都散不去。

诸葛长风沉沉的开眼,眼珠定定望着帘帐顶端,似死鱼目一般,过了好半晌,浑如定珠的黑瞳才转了一转。

他扶着床沿慢慢托直起腰来,这不,才刚直了腰,就有电掣的感觉穿过腰背直牵至肩头,遗下一路的酸痛。

他下意识用手撑着腰杆,似要缓和缓和。

不知为何,近几日来,不、确切的说,是自打林四娘死去之日起,他便变的心事重重、忧心忡忡。

其实,与他又有何关系呢?一见,不过是你求我应的买卖关系,再见,她便莫名其妙纠缠上他。无论话从哪般说起,从始至终,他是不曾有亏于她的。

可是,她临终时那哀怨的眼神,以及她那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经历,还有她与爱子无缘再见的惋惜,都让他犹如亲身经历过一般。

“义兄,可是已经起来?”门外传来不轻不重、不慌不紧的三下敲门声。

诸葛长风这才醒了神,下一刻,便不自觉望向塌前方凳上的衣袍。

门外,蓝辛夷不见回应,便拔高了声再问“义兄,若是听见便应我一声”。

屋内,诸葛长风一边手忙脚乱的整理半张挂身的衣袍,一边慌慌张张向门外回道“……蓝妹,稍待片刻”

须臾,门被拉开,蓝辛夷端端正正立于跟前。

“……义兄最近常常心不在焉,不知是连日的奔波,还是——”蓝辛夷迟疑的开了口。

诸葛长风难为情的将头垂下,抿嘴一笑,眼睛望向地面,不自在得很。

他未回答,便转了身往屋里去了。

蓝辛夷也跟着走了进来,进来后,她寻了离诸葛长风较远的凳子坐下。尽管自小一起长大,毕竟男女有别,特别是在他凌乱的尴尬之下,还是要尽量减少他的难堪。

“义兄……掌风长老一大早便过来寻你,说是为你带来‘一帖良药’,你——要不、去看看?”蓝辛夷眉目稍倾,小心试探着背对着她整理床铺的诸葛长风。

“……”

“……不必了,这没病没痛的,无须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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