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妃也缓步走近,而我的玉佩竟然毫无反应,不会我娘也对付不了她吧?正低头想着对策,淳爷开口:“回皇上,臣……”

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举手打断,原是那缁衣道士正微眯眼细细打量我。

我也好奇望着道士双眼:污浊不说,还有眼屎。他要么道行尚浅,要么极其高深,我压根感觉不到道士该有的气场。

片刻后,他惊喜地对皇上拱手:“恭喜皇上,此女前世乃是彩蝶仙子,最善舞蹈。而正因蝶儿不能发声,今生投胎后才是哑女。”

他又朝向我方向,眼睛弯成一枚新月:“皇上请看,她眉弯若蝶须、鼻挺如蝶身,而面庞则比蝶翼,再看这周身的气质,竟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是母仪天下的面相!好,好!”

这道士什么眼光?我是花儿、是花儿!

“皇上,月儿不过是厨房里的烧火丫头……”淳爷边笑边说,只是笑的太难看了!

看来他娘真没教过他如何笑。

我对着淳爷甜甜一笑。记住,这才叫“笑”!

“郑敏英参见皇上、梦妃!”

不知何时,夫人在媚儿的搀扶下,弱柳扶风般立在华昼轩,额头还渗着微微细汗。

皇上探手,神色怡然:“哦,郑大将军的爱女?快请起!”

淳爷此时笑的更加难看,怕是最美的花都无法拯救他的笑容了。

“听说皇上和梦妃好雅兴,微服来安府,敏英因病起晚,还请皇上恕罪!”说着,夫人弯腰行礼。

夫人的动作甚是柔美,可是她头上插个翠绿的松树枝是何意?

听说凡人最会打扮自己,我们仙儿们也都争相效仿凡人,难道这是新的装饰办法?

“敏英,你头上插的……可是松枝?”淳爷脸色愈加难看,话也寒凉起来。

夫人疑惑地举起面条般的手臂,轻轻抚在头上,一旁的媚儿则惊讶地望着夫人。

“啊!”随着一声娇媚地惊叫,松树枝已经在郑敏手上颤抖。

我低头笑了下,这就是胡美薇变的凤钗吧?

余光中,我看到夫人恨恨地剜我一眼,之后就见媚儿噗通地跪在地上:“夫人恕罪,媚儿昨晚忘了侯爷的嘱托,竟然忘记张贴殷道长所赠黄符,一定是又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媚儿该死!”

夫人神色微怔,之后便嗔笑地伸手扶起媚儿:“媚儿,你自小陪我长大,又随我嫁来安府,一日下来我周身的琐碎就够你忙的,怎会怪你!快起来。”

媚儿垂泪,楚楚可怜地拉着夫人的手,两人对视时,夫人亦是满眼怜爱。

皇上见此情形颔首赞叹:“安夫人不愧是澈平侯的女儿,如此深明大义,安相,你可真是好福气!”

淳爷低着头在一旁谦虚道:“是郑大将军教女有方。”

这话刚落,夫人便将手里的松枝交到淳爷手中,眼里真是柔情万种,这就是墨菊说过墨梅和若云对视时的“含情脉脉”吧!

“松枝最是贞洁,情比万年!老爷,既然敏英的凤钗变成此松枝,敏英就以此枝送与老爷,但愿我们情比金坚、长青万年。”说着,夫人将松枝送到淳爷手中,淳爷握着敏英的手和松枝,眼里眸光闪闪。

不知为何,我并不喜看这一幕,不觉就垂下眼帘,目光落到那个翠绿的松枝上,转瞬,那个松枝竟然就变成枯枝,微风吹来时竟然就断掉落在地上。

这昭示我心情不佳,我却道不清其中缘由,很奇怪的感觉。

所有人都疑惑地时候,道长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黄袋子,闭眼念念有词,煞有介事地用手指着夫人身后,最后猛然睁眼,大喝一声:“收!”

收紧袋口,他心有余悸地望着皇上:“这里的妖孽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在众目睽睽下施法!依贫道之见,刚才皇上杯中的脏物,就是这妖孽趁贫道瞌睡时有意而为,月儿小娘子一定是冤枉的!”

这道士收妖时,在场的人都瞪大眼睛,有的还微微颤抖,梦妃亦如此,但是我却看到她眼中的不屑。她的修为在胡美薇之上,胡美薇是不是怕她而逃走了?

可是,为何我竟然察觉不到道士收走这妖精?比屎壳郎修行还深?

夫人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呵着一口气对皇上说:“皇上,刚刚敏英也听人讲过这边的奇事,其实只要稍用心思就能明白,月儿一定是无辜的。她若真有心害谁,第一杯酒时下毒便好,怎会明晃晃地用一只蝌蚪?要我说,月儿就是害羞!哪个小娘子不想取悦龙颜?定然是她想引起皇上注意,自己又不会说话,才想到这个法子。”

说着,她过来笑着拉起我手,引我走到皇上跟前。

“敏英,妇道人家不要多嘴。”淳爷也站在我旁边,低沉的话里带些嗔怪。

皇上朝我点头微笑:“不要紧、不要紧!我来问她便是!”

他笑的倒是挺好看,虽然年纪和淳爷相仿,笑容却像虞美人——美虽美,却带着毒。

他问:“你可想随我走?跟我去宫里做我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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