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醉倒,我也缓缓睁开眼睛。

离开垂拱殿,我跟在梦妃身后,她支走旁人,甩着手帕跺脚与我抱怨:“妹妹,你这样何时才能侍寝?这后宫可有三百多嫔妃,那淳爷就不能安分点?”

“梦妃,你能先告诉我侍寝是何意么?还有,淳爷为何说我要嫁人了?”

梦妃转过头,我忙擦下嘴上的点心渣子,她叹口气说:“你可不是已经嫁给皇上了?侍寝就是伺候皇上睡觉!”

“啊?”我惊呼,“那不是值夜小厮和丫鬟的事?我可不愿意值夜!”

梦妃不耐烦地笑了下,看样子这小屎壳郎比我知道的多许多。

她对我耳语一番。

“不穿衣服陪皇上睡觉?”我也尴尬地望着她:“你不用筑基?你没把他眼睛挖出来?”

她倒凝神静思起来:“筑基?活子时也是修精,我这阵子也疑虑,皇上阳气最盛,可是这二年我的元精并不稳固,也许不该如此,可我也未动过凡心……”

敢情这也是修炼的一种?

师傅说我元精元气旺盛,不需要筑基,炼丹、炼气化神就好;这般妖精怕是要颇费些力气,总有想走捷径的,最终却只能遁入妖道。

我还是每日寅时打坐静修的好;而且,必须马上就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我可不要侍寝。

再抬眼看梦妃,竟然傻子般在那扳着指头算:“不对啊,他是天子,阳气最盛……可为何我?”

她这傻样就和猴七差不多。

我提着从垂拱殿带出的点心,径自回去住处,把这一包和昨日带回来的放在一起,想带给安府的小妖。

从没想被人伺候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两日除了吃吃睡睡,就是过去跳舞,伺候我的婆子和丫鬟倒像监视我的,从不放我走远些。

白日里宫女还说,因我进宫后并未得皇上宠幸,所以也并不招待见。这话,我也是偷听来的,她们说话时并不特别避讳我,似乎还怕我听不见似的。

难道不该“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牵头不敢言”么?

呵呵,呵呵,呵呵。

虽然我不和她们计较,可这日子过的和傻小黑差不多,而且当皇上也不见得多好,每天不是吃睡就是看歌舞,若有机会、我该劝劝淳爷不要当皇上才是。

打好包袱,换上借来的太监衣服,出逃!

然而,在偌大的宫中乱转悠快一个时辰,却怎么都不找不到门。好容易趁没人翻墙,跳过去后才发现自己刚刚经过这边……

自己的院子修这么大,却拆老百姓的小房子?

趁着月光,面前还有一堵高墙,似乎看不到尽头,该是隔离宫里宫外的那道吧?

背上包袱,爬到旁边的一棵树上,用力一跃,我就落在……一块肉上。

“诶呦……”一个人被我砸在地上。

然后,我就被人捆手,送去那个写着永巷二字的地方。

“真是活腻了,穿太监服逃跑不说,竟然砸在总管太监身上,也不知哪个宫里的!”

我被带到一个黑黢黢的屋子,里面散发一股尸臭味,阴气犹重。

我身上的太监服被扒下去,连带我的书,玉佩,瓮瓶和钗都被人拿走了。

木门吱呀关上时,送我进来的婆子说:“你们几个好好照顾这个丫头,可是总管太监交待的!”

门外响起“放心、放心!”的谄媚声音,我听的出来,不是颜风。

这房里虽然没有人看守,我身下却没出现茸茸细草。

墙角里传来呼吸声,还有个蜷缩的黑影。

“你是谁?”我开口。

“你是谁?”声音尖利刺耳。

“我是重九月。”我望着她回答。

“我是重九月!”她也如此说。

我好奇地走过去,一个头发蓬乱的妇人,身着一身寝衣,脸上和手上有好几处伤口,蜷在角落正龇着白牙朝我笑。

出于礼貌,我也朝她笑下,结果,她站起来凑到我跟前,开始瞧着我不停地笑。

嘿嘿,嘿嘿,嘿嘿……

呃……我都觉得毛骨悚然,不觉向后退一步。

“你……是鬼?”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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