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离云故意拖拉,心下按捺不住,便放下书,叫道:“离云姐,我说你就别吊翠娟胃口了,这丫头惯是会缠人的,再争下去,怕是这车都要被你们闹塌了。”
离云见我也插进话来,着实吓了一跳,急忙拉着翠娟向我告罪,打嘴说自己该死,不该乱传谣言之类。
我最不喜有人吊我的胃口,听了这些告罪的话难免心烦,便挥挥手道:“好了,我几时说过要怪你们,真要怪起来,早把你们赶下车去了。不许拖沓,快些讲来才好,若再拖拉,我可真生气了!”
离云听话,落了座,因想到我也在听,便多了些客套话:“也不知这些祸事应不应该讲出来,不过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只希望祸事说完就完了,别再叫夫人受当年那些苦的好。”
只待翠娟又催了一遍,她才肯说起来:“其实我还零星知道一点儿那事情的起因,都是听来的,怕是大半不准。
据说那时耆宿宫中的芩娘娘,入宫十多年,生了雨萋公主后数年再无子嗣。于是遍寻偏方,皇天不负,终于喜得有孕。
熟料临产时母家出了事儿,好像是谋反。
娘娘因得了消息,受不了刺激,滑了胎,可因为在宫中久了,也有些心腹,就一同大着胆子瞒下了消息。
后来不知打哪里弄来一个假的孩子,只说是自己生的,这一来,重新获宠,自己和家里人都得保全。
可谁知十几年过去了,这做假的事,就因一个小宫女一时说漏了嘴,揭了出来……”
“那假孩子,这么说就是……夫人了?”翠娟早也听过些传闻,忙打断她问道。
离云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但又怕翠娟胡乱想,又订正了一边:“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过些传闻,皇家的事情,谁敢乱传呢,”说着话又看了翠娟一眼:“你这丫头也得小心,这种话传到哪里,都没你的好,今天小姐作证,要是这一件事儿传了出去,出了事可就是要先杀你的头的。”
翠娟委屈的低下头去,“离云姐,你放心,这种事打死我,我也不说我知道。”
离云冷笑了一下,“哼,我看还没打你呢,你这管不住嘴的毛病就自己犯了。今儿也怪我多嘴,在外面胡听些传闻,还把是非搬到小姐面前来了。”
“这事情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外公如若真正想要追究传谣者,只怕你也听不到现今这些传闻。今天不过是路途无聊,大家闲聊几句,你先自己吓起自己来。”我不喜欢离云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别人不知,可我是知道的,真相若是真如她说的那么夸张,只怕当年耆宿宫合宫都要陪葬,便是母亲也要受到牵连。
可事实上,莫说从前母亲在世,即使是母亲不在以后,外公还常常降恩旨赏赐我家,偶尔还要召我进宫,见了我也是疼爱有佳,还常常同我讲起母亲在世时的好来,言辞间满是怀念。
接着,再仔细一想,离云所说的确有不少漏洞,如不及时指出,只怕翠娟那丫头还真以为事态严重,反而传的更加神秘起来,便重又拿起书,慢条斯理的说:“皇宫戒备那样森严,一时之间上哪去找个孩子来,还抱进宫去替上呢?重重关卡,哪那么容易就瞒过了?
何况,一个小宫女,哪里知道主子的事,加之还是十几年以前的秘闻,就算是外婆真做过那样的事,难道还留着传出闲话的人来不成?”
离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见我起了质疑,也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做声了。
剩下的一路上,我们都没再交谈。
马车颠簸着走了一路,我难免对从前那件事情更觉疑惑——
姨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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