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走远了,朝着与林菀不同的方向——那是禁闭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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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玲宗内院最高处,黑云压顶,四周的山脉全都蛰伏在深沉的夜色中,然而除节日祭祀外无事不会开启的清平殿此时却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山顶的风景,暗红色的柱子与乌黑的飞檐翘角衬托得气氛无比肃穆。
殿内,掌门坐于主座,左右依次按照修为与资历坐着各位师长,玲珑坐在左手第二的位置,静言则在右手第五。
此时座上议论纷纷,会议的气氛从不安、焦躁,上升到了愤怒。
“我以前就说了,温婷茹这个孩子做事毫无分寸,我卿玲宗是随便就能把人带回来的地方吗?”率先开始攻击的是坐于左手第一个的羽雾师叔。
没人感到意外。
卿玲宗是个人都知道她当年与掌门争位失败,自此在会议上总是阴阳怪气,仗着自己资历深,对任何掌门做出的决定都鸡蛋里挑骨头。
她平常无事都要整出三分事来,更何况这次掌门一系捅了天大的篓子,她不快乐地大肆攻击才怪呢。
顺带一提,温婷茹是掌门的大弟子,也正是因为背靠着掌门师父,她才会被称作大师姐。
掌门一双清淡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怒色,但却按捺住了,没有开口。
因为温婷茹的事情,她在会上毫无发言权,说的任何话都会被当做是偏袒。
但身为掌门的一大好处,就是永远不会缺少替她说话的人。
“羽雾师姐这话倒是奇怪了。”玲珑师叔掩口而笑,“卿玲宗素来体恤治下民众,门下弟子都是优先本地而后外地,对于身世孤苦的孩子,也一向不吝扶持,带回宗门的不知凡几,怎的一到了温师侄这里就不行了?”
“那也给看看带回来的是什么货色。”羽雾师叔冷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我们门规何时如此松散,连检查也不做的就把人放进了门派里。别的暂且不提,他那只妖怪似的眼睛总是瞒不住的吧?竟然谁也没有看出来,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负责总理外院的蔺师叔悚然一惊,或许是接手俗世事物的原因,她的嗅觉比老鼠还敏锐,立马熟练地推脱道:“我们记录了他口述的身世,又确认了他天资足以进外院,这都是有案可查的。本该再细致检查一下,只是这是温师侄带来的人,有她担保,自然是放心的,便没有详细问。”
事实上是,蔺师叔光是自己修炼都嫌时间不够,更何况每个月外院弟子来来往往流动性太大了,鬼才有空理会他们呢,反正几百个人里也就一两个能进内院,而这样从尾巴爬上来的内院弟子又如何能动摇她高高在上的地位,故而从未认真检查过。
尼玛谁知道自己手下还管理过邪君?
自从事情出来了以后,蔺兰师叔就飞快地调阅了陈佑的记录,当得知自己竟把他打发去扫地打水缝衣做饭铺被子的时候,天知道她内心有多崩溃。
碌碌无为一生的自己竟然也有这么惊人的壮举,说出去估计可以名震天下并记录族谱代代相传——前提是她没有被怀恨在心的邪君杀死的话……
传说异瞳邪君睚眦必报,报复心强,对待仇人的态度就是把人捉起来,倒吊在黑暗的屋子里面任由蛇虫鼠蚁啃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关个三五日,再用最最最残忍的手法把人杀死,提取出因为浸泡过满满的仇恨悲伤愤怒恐惧而新鲜热辣美味浓郁的灵,最后以灵的姿态被奴役至消亡……
啊啊啊啊她不要想想就好可怕啊(T皿T)
羽雾师叔斜斜扫了她一眼,心里不屑,脸上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蔺兰师姐,枉费修行数十载,依旧一点担当也没有,真是耻也。好在她也算有点用处,把事情全都推到了温婷茹那丫头身上。
她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果然如翎羽所说,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温婷茹钉死在耻辱柱上,让掌门一系脸面无光!这一代算她倒霉,斗不过她,可让她的徒子徒孙辈也被压在掌门一系下,死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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