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安南镇外法华寺。

“小姐,怎么准备了这么多香烛?”小桃不解,虽说小姐给夫人上完香就要离开安南镇了,可也不必准备这么多香烛吧,后面足足拉了一车来,恐怕今天整个法华寺的香火都被她家小姐承包了。还好小姐今天出门除了她以外还带了不少婆子丫鬟,平日里这些推三阻四的家伙,今天她一去叫人简直一呼百应,恨不得各个都来,呸,狗腿子。

“傻丫头,都是心意呀。”茹娘自己的确准备了不少香烛,可身后那车里,大多是旁人所赠。她昨天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但凡是族中排的上号的太太小姐,甚至是镇上的官太太,都可怜她一颗孝女心志诚至灵,托人送来厚厚一份香烛。连黄氏都虚情假意的送来了糕饼点心,说要为她娘祈福。

最夸张的当然是城中的香烛铺子,也要多亏了她,昨天城中香烛借机涨了五CD还供不应求,老板挣得盆满钵满,自然也派小厮送来了上等香烛。茹娘可不嫌多,自己今日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再来。家中纵使有仆妇下人,不敢懈怠母亲忌日,可是自己身为子女缺席总归是一场遗憾,不如今日借花献佛,将这些香烛都祭给了母亲,也借这香烛烟火,向母亲诉一诉心中所思所感。

……

……

“娘,阿茹被仙师测出了灵根,今日便要走了。以后阿茹来不了了,娘你可不要怪罪阿茹,今日阿茹就给娘多多的烧些香烛。……愿诸天神佛,庇佑娘亲,也保护阿茹平平安安……”

茹娘许久未曾出门,更别提前来祭拜母亲。想到以后也许再来无法前来,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直接变成了啰里啰嗦的婆子,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在殿内足足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算罢休,好在此时天色尚早,也没有什么香客来访,不然若有人瞧见此时法华寺内的巨大香烛,此刻浓烟滚滚,第一个念头应该是着火了。

“小桃,你进来吧。”门外的丫鬟婆子们一见小桃进了殿内,没了监工,都一时放松下来,聊天的聊天,吃小食的吃小食。

“小姐。”小桃低垂着头,她是从小就被卖进府里的丫头,年岁和主子相仿,故而今年也不过十岁出头,在满殿的巨大神像前,看起来更是小小一只。

“你性子跳脱,活泼好玩,的确不适合做丫鬟。”茹娘背对着小桃,未曾转过身来,只是望着殿内的神佛。

小桃一听,立马急得跪下了,双眼泪光点点。“小姐,小桃错了会改的,求小姐不要抛下小桃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说得容易呢。”实则茹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前路在哪,又怎么敢再带上小桃。

小桃仍是跪着苦苦哀求,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到寺庙的地面上,很快就积起了一滩泪水。

“傻丫头,哭什么。你瞧这是什么。”茹娘竟然也跪在了小桃面前,自怀里掏出一物。

“小姐。”小桃呆滞的看着她,小姐自幼读书,她作为研磨的丫头也是识字的,此时小姐手里拿着的是她的身契。

“你拿了这个,我已和府内总管说好,陪你去衙门销了奴籍,从此就不是丫头啦。”茹娘笑着小桃擦了泪水,又郑重其事的将身契放在了小桃手心。

小桃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呆了,在这个时代,丫鬟和平民实则存在着天差地别的鸿沟,小姐居然愿意帮助自己脱离奴籍。又见茹娘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

“这是我这几年存的一点积蓄,你纵然脱了奴籍,没有营生,也难以自保。你拿了钱去乡下买屋置地,凭我们小桃的聪明劲儿,没几年就是个地主婆啦。”小桃却是狠命摇头,死活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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