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在不停的闪动,外卖到了。

开了门,接了外卖,秋期见只有一个人吃饭,也不高兴正经八百地坐到餐桌上吃,拎着塑料袋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边看边吃了起来。

其实,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会有人规定,他吃饭不可以看电视也不会有人制止他,吃饭不可以喝饮料。秋期把腿搁在茶几上,觉得挺自在。

钶铂两天后找秋期说了片约的事,秋期原本以为钶铂再不会理睬自己,没想到他也不在意,态度仍与以往一个样,并没有什么改变。

看着钶铂还没好全的伤口,秋期仍有些担心:“钶老师,你会找丘为予算账吗?”

钶铂见他问得坦诚,也不瞒他:“不找,也找不了。他不是两年前那个刚出道的毛头小子了,像个软柿子想捏就捏。现在他可是很多大导演的宝儿,都想着能和他合作,哪会再让他吃了亏去。”

看秋期沉吟不语,钶铂问他:“你担心他?”

秋期笑笑:“毕竟是前同事,总还是会有些旧情,不希望他又沉了下去。”

钶铂也笑:“前同事?这个定位好。”看着秋期,又说:“那这部片子就和你定下来了,男二,你先演着,争取下一部戏接主角。”

秋期笑着谢过钶铂:“男一男二的倒也没有所谓,人气要慢慢积累,一飞冲天总是不切实际的。钶老师,我说得对吧?”

“对,这想法很正确。那你先忙吧,剧本好好读透,年后进组好好表现。”

年后?经钶铂这么一说,秋期这才惊觉,12月底了,这一年马上又要过去了。

可不是嘛,屋外的太阳光都淡得没了热度,枝头也是冷清清的,只有几片枯叶还兀自挂着,垂死挣扎。

这段时间,自己过的太忙乱,连日子都记不清了。

秋期送走了钶铂,和剧组那边也主动打了电话,问了一下安排。剧组把日程以及剧本发了过来,秋期把剧本转给了悠悠,让她去打印出来。自己对着日程,在台历上记着。

写到30日,看着“30”的上面一个大大的红圈,他愣了愣神。今年的生日,他终于不用再费尽心思给丘为予准备礼物了。

他看着这个红圈,轻轻说:“生日快乐。”

去年的生日怎么过来着?秋期回想着,好像是在那一天,用自己的绯闻换了丘为予的前程,好像在那一天,他和丘为予都不快乐。

才短短的一年时间,他竟觉得那么久远,远得好些细节都已模糊了画面。但那揪心的痛,却如昨天刚经历过一般,鲜活而又清晰。

看,他们在一起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痛比快乐要多。

秋期凝神想了片刻,拿了笔,继续在台历上写下去。

年前的工作充实得都满溢了出来。原本清闲惯的工作人员适应不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频率,一个个都怨声载道。吕郝也有些吃不消,他也担心秋期的身体,几次三番地和秋期谈了这事,但秋期总是点了头,之后仍然排满了工作。

很快,又要到小年了,秋期拍完了定妆照,给工作室的一众人发了红包,总算放他们回家过年了。

小年夜了,工作室的人都走光了,连吕郝也回去了,秋期把办公桌上的各种资料分门别类地收拾好,看看再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也终于订了机票,回了上海。

秋妈妈见到儿子的那一刻,心里就隐隐有了猜疑。秋期虽然一直在笑着,可他太安静,连笑都是那么安静,没了以往的充沛生气。她想,他和丘为予应该出了问题。

除了丘为予,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让秋期沉静成这样。

吃过了年夜饭,照例外婆和爸爸妈妈看着春晚,秋期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呆望着窗外,也没想什么,只是发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屋外“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夜空上升腾开出的烟花也越来越密。

就要过12点了吧,秋期看看墙上的钟,这倒霉的本命年总算过去了。

秋妈妈看着电视总是不定心,她起身走到秋期门前,敲了两下,没有人应她。她想秋期应该是睡了,就轻轻推了门走进去。

秋期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呆滞地望着窗外,并没有觉察到有人进来。

秋妈妈走过去,坐到秋期床沿边,轻轻问他:“阿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秋期机械地回答:“没事。”

“你不要骗妈妈,你有事。”秋妈妈伸手盖在了秋期的手背上。

秋期收回了目光,落在秋妈妈脸上,视线穿过了她,不知看向了哪里:“妈,你还记得去年过年吗?我们大吵了一架。”

秋妈妈点头,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从那天晚上起,她再没有一个夜晚睡着过。

“记得,为了丘为予。”

“丘为予”三个字从秋妈妈嘴里轻轻柔柔吐了出来,一下子击上了秋期的心。好久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三个字了,其他人是不知,吕郝是不敢。他们不提,秋期也只当自己已忘了这个人。

慢慢的,他真当自己忘了,有时候他会觉得,丘为予长什么样都已模糊不清,甚至他觉得自己可以笑着,云淡风轻地和人说起他们的过往了。

他真以为自己忘了。

现在听到秋妈妈不设防的说出丘为予的名字,似是放映般的,所有的一切,那些笑过,哭过,挣扎过,放肆过的日子,都鲜明了起来,像是活了一样。

秋期觉得心里沉沉的,闷闷的,坠得他发慌。

他眼神空洞地朝着秋妈妈笑了笑,僵硬的嘴角挂了一丝残破不堪的弧度:“妈,你和爸以后都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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