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
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
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
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静看光阴荏苒
借我暗哑无言
不管不顾不问不说
也不念……”
若能借得,他只盼借得能回到过去的时光。
经了这一次的录制,秋期不知怎的,晚上再也睡不踏实,夜夜的梦里总会有丘为予的出没令他惊惧地醒来。慢慢的,他晚上睡得越发得少,常常整宿整宿坐着吸烟。
白天为了掩盖住乌青的眼圈和满身的烟气,秋期的妆一天比一天浓,香水味也一天比一天重。所有的人都惊艳于他越发不辨雌雄的美,可他一开口,日益粗砺的嗓音却与他的形貌越发让人觉得不相称。
吕郝带他一趟一趟地跑医院,医生总是那句话,声带小结,不宜抽烟。可秋期戒不掉,他只有躲在烟雾里才得心安。
和小爱演的电视剧也播出了,观众的反响毁誉参半。秋期也没看得太重,只是特意守在电视机旁,第一次从电视里看到了自己,他终觉得安慰。兜转彷徨了三年,终于,他又是一个演员的身份了。
那是梦的开始,曾经他希望自己能以演员的身份和他一起站上领奖台。如今,他早已遥遥靠近了顶峰,而他,终于也开始从山脚爬行。
他应该已经确定获得影帝殊荣了吧,虽然自己刻意不去关注他的消息,可也常会听到他又囊获了什么大奖,听到别人赞他是天才的演员,小小年纪就能封帝。
他总会骄傲地留意听着,可转念又黯然,天才不天才,与他已没了相干。
秋期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出了问题,他总会不自觉地去想丘为予,不受控制的思念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压得他难安。
他只有拼了命地演戏,拼了命地出歌,才能转移了这份思念。
今天在片场又是演通宵,一场生离的戏,女主已是哭肿了漂亮的眼睛,按照剧本,秋期此处也应该是和女主一起流泪哀戚。可不知怎么的,秋期觉得那样的演绎很假,他哭不出来,他只是绝望地瞪着眼,茫然地看着女主,眼里是死一样的寂灭。
秋期想着导演应该要喊“卡”了,可迟迟没见动静,他也就顺着自己的感觉继续演下去。
直到整场戏拍完,导演才呼出了声,拍着手兴奋地朝秋期说:“秋期,你真是个演戏的奇才,刚才那一段演得走心极了,刻画得入木三分,才24岁就能有这样孤绝的眼神,秋期,未来可期啊。”
秋期浅浅地笑,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在演。
转场休息的时候,他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听见几个群演在后面叽叽喳喳说得热闹。
“哎,你看郁茜的新片了吗,她越来越美啦,真好看……”
呱啦呱啦极尽赞美之辞,秋期听得暗自好笑。这粉丝滤镜也真是太厚了,看来是个小迷妹。
果然就听另一人怼她:“好看什么呀,成天妖妖娆娆的,只会靠绯闻炒作上位。”
小迷妹不乐意了:“谁说是炒作了?人家那是真爱好吧。”
“真爱个屁,就看见你家郁茜整天上赶子黏着别人,别人有公开对她有表示了吗?”
“哪没有?人家不都说啦,我的爱人姓yu。”
“说的是姓yu,没说是你家郁茜。”
“那不一样嘛。”
“哪里一样,请问yuyuyuyu,是哪一yu?”
小迷妹被怼得回不了嘴,不服气地嘟囔着:“你们不信拉倒,人家都说了,百花奖他得了影帝就要公布喜讯。”
“切,”另一人不屑,“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秋期听得头疼。他对场务招了招手,示意他赶走了后面几个群演。
下午的戏,秋期始终不在状态。导演看他一脸倦色,放他回去休息了。
到了酒店,秋期吃了颗安眠药就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极踏实,梦也没有一个,醒来后顿觉精神好了许多。他叫悠悠买了点吃的给他送到房间里来,吃了饭,又熟读了明天的戏份,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冲了个澡,上床又睡觉去了。
可下午睡饱了,这下睡不着了,安眠药又不敢再吃,怕真上瘾了,戒不了。
秋期睁着眼睛看着吊顶,吉他没有带到剧组来,想写会儿曲子也不成。玩会儿游戏吧,许久都不玩了。
可没玩多久,眼睛就酸涩得厉害。秋期退出了游戏,看着微博的图标,最近上微博都是匆匆发个广告就下线,他的微博已经沦为广告博了。
他点了进去,浏览了一下最新热门。
几乎每一个平台都在播着丘为予的独家采访,内容倒是和那小迷妹说得一样,无非是他得了影帝就要公布一则喜讯。
主持人在恭贺他:“丘老师你这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秋期听得刺耳,退出了微博。鬼使神差的,他点进了丘为予的微信,看着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头像,秋期似是能感受到丘为予的倦怠,他敲下了几个字:“累了,就找个家安定下来吧,她很好,就不要再辜负了。”硬了几次心肠,终于摁下了发送键。
看着消息已发送成功,秋期删除了丘为予的微信。
哈哈,这傻子终于有人照顾了。
寂静无声的黑暗里,秋期拉出了挂在脖颈里的项链,顶端的一枚戒指硌的他胸口疼。他褪下了吊着的戒指,粗糙的做工,怪异的款式,却依然能很清楚地看出,和他手上那枚是一副对戒。
丘为予曾经拿着它,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秋儿,我们白头偕老好不好?”
秋期又褪了自己手上的戒指连同丘为予那枚,一齐收进了行李箱。
原本摘了下来就不该再戴上去的,何必存了一时的侥幸。
秋期在剧组一待就是三个月,转眼已是冬天。
终于要迎来杀青了。这一部戏时间跨度极大,秋期从少年演到中年,感觉一辈子好像也就这么演完了。
戏多的时候,他总盼着能早早结束,现在真要杀青了,他心里反而空落落的,没个着落。
老规矩,最后一场戏拍完,秋期和剧组吃了杀青宴,然后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随吕郝他们飞回了北京。
回了家,秋期见家里很干净,冰箱里也是满满的,他对吕郝说:“郝哥,你派先遣部队过来了?”
吕郝也很开心:“我让悠悠前两天先回来收拾过了,该添置的也添置好了,不然你回来怎么住。”
秋期放下了行李,懒得去收拾。待吕郝他们走了,就爬床上躺着去了。
放了自己一礼拜假,秋期天天在家歇着,悠悠会定时过来送吃的。他闲了就写写曲子,累了的话躺了就睡,也不管是床上还是地上,一个礼拜下来,脸上的肉倒是长了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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