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一盏团花银碗,揭开盖子,一层红色的、撕的小小的花瓣漂浮在略显桃色的酪浆上面,韩鸿照皱着一双却月眉,未喝便将手中的银碗放下,“这酪浆是以新摘的花瓣熬制而成,我昨日新得后以为公主定会喜欢,谁知公主似乎是难以下咽?”
元香正在失神,听了母亲这话忙解释道:“母后误会了,儿今日早晨食多了甜食,是以才喝不下去。”
安思逸听了元香的话显然也有些发愣,直到韩鸿照的目光凉飕飕的移到他身上:“公主说的是真的么,驸马?”
安思逸不敢看元香,他迟疑了一会儿,只含糊:“是。”
韩鸿照瞧着两人同是一副不安的神情,心中几分了然,招呼来玉莲:“去取些五色饼来。”
直到玉莲回来时,元香才问道:“母后是要赐饼给儿么?”
韩鸿照神色淡然的摇头,又对玉莲吩咐:“把糕食拿给驸马。”
元香立时心中一紧,她虽不知道母后的用意,却自知她每做一件事情都有一番机锋。
韩鸿照对安思逸笑道:“驸马,公主爱吃甜食,想必这甜食味道是不错的,今日本宫便赐你一些,家中甜食毕竟不比宫中,这些都是近些日子我那得宠的婢女新做出来的,你可莫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语气不过像是父母对子女的殷殷教导,笑容也和蔼,只是安思逸没来由后背一阵冷意,只能道谢:“多谢殿下。”
却未注意到韩鸿照眼中的讽刺之意。
去年元香请求皇后赐婚的时候,皇后就不太满意这门亲事,如今看来……东方瑶望着元香和安思逸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却看出一丝生分来。
自己都看出来的事,皇后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为了公主回门,皇后特意早便处理完了政事,谁知公主和驸马两人用完膳便匆匆回去了。
午睡醒后,她在婢女的服侍下下床来,缓步走到梳妆镜前,由兰湘负责为韩鸿照梳妆绾发。
兰湘绾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从一个金盒中取出几只步摇簪钗,恭敬道:“不知殿下想簪什么样的簪子?”
韩鸿照拿起一只通体白皙的白玉鸳鸯簪来,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就在兰湘以为韩鸿照是选中了这支簪子的时候,却听韩鸿照道:“今日元儿回门,我原想着把这只当年陛下赠予我的簪子赐给元儿,做母亲的也希望女儿婚姻美满如这只簪子般寓意,谁知却忘记了。”
兰湘眼睛转了一转,笑道:“殿下平时事多,忘记一两件自然也是不打紧的,不如过几日公主进宫时再赐给公主?”
韩鸿照摇头,说道:“不可。”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皇后是何意。
唯有东方瑶了悟,她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殿下,奴婢愿意去驸马府替殿下送去这白玉鸳鸯簪。”
……
原本韩鸿照已经为元香选好了新宅子,只是安思逸的父亲安玄策的身体不好,新宅虽靠近皇城却离安府有些远,是以元香执意不愿搬宅。
安府新换了牌匾又重新修葺一番,就在兰陵坊南侧,东方瑶坐着马车到兰陵坊的时候,做的头晕腿僵,她被下人搀扶着从车上下来,门房看这架势便知道是宫里来的,立时迎上去,笑眯眯道:“阿监有何吩咐?”
上房里,元香正在专心致志的绣花,手下那一只鸳鸯似乎也渐渐有了个形状,针脚算不上什么细密,元香看着却觉得心情分外舒畅,连日来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嘎吱”门忽然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着葱绿色对襟窄袖襦裙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瓜子脸,丹凤眼,身材看上去也十分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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