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世间,便各有生死。

即便是修行人也如此。

有人一心向死,如那从清水州摘星观而来的松堂讲师周元明。

也有人一心向生,像是在此间的许多修行人。

只是那七位披着雪白衣袍的僧侣站在雪原最前的时候,却没人知道他们向死还是向生。

......

......

世人都知道大唐只有三座名寺。

第一座是长安城外那皇陵旁的白马寺。

第二座是倒插山峰云雾中的倒山寺。

第三座便是北国映州的雪中寺。

那七位雪衣僧从映州来到拒北城的时候,将寺中的禅钟也一并带了过来,这在往常数十年间都是很少见到的一件事。

须知禅钟响的是佛音,所以需要佛法去敲动。佛法如果不到,伤到的只会是自己。

为首的经义堂三海僧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双手合十,轻声说道:“今日晚课该是蒙山施食了。”

其余六位僧人皆是手持佛珠,低头应道:“是,经座。”

三百里外有潺潺水声,

城墙楼下忽有僧人讲经,

佛陀呢喃之音,

生死起落之事,

不外如此。

......

......

摘星观的周元明被那道黑潮吞下之时,站在他身后很远的雪原上的修行人都没能看到他向死的一幕,但是有一个人看到了。

因为那个人所处雪原更深处,所以看的真真切切。

之后,他心中便生出了一股闷气,身形因此变得更加高大。

“这道阵法一破,北国便只剩临天阵了。”

那头叫作‘游鱼’的熊神情微冷,它的双足陷在雪原上一处雪坑中,身形依旧稳重的像是一座大山。

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很是高大的男子,同样深陷在一处雪坑之中。

这一人一熊身处的数百丈范围之内,皆是大大小小的雪原深坑。

男子看了一眼黑潮行进的方向,神识很是平静回它道:“北国还有许多。”

话落,男子顿时再度飞掠而出,脚下用力之际那处雪坑又深陷了几分。

他的身形不算太快,甚至有些笨重,但却生出一种令人无法躲避的感觉,仿佛一座大山已经压在了你的肩头。

拳劲未到时先是拳风至。

那头叫作‘游鱼’的熊神情更冷,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雪坑之中,便任由铁马当心的拳风掠来,丝毫没有躲避的打算。

拳风极其劲烈,便是大雪原上那冰冻不知多少年的坚硬积雪都被吹裂了开来,但是吹到那头熊身上的时候,却仿佛如同轻风拂过一般,只是吹起了几缕熊毛而已。

之后,铁马当心的一拳重重轰在了它的胸膛之上,响起了沉重的暮鼓之声,雪坑随即再度深陷数丈。

那头叫作‘游鱼’的熊神情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果然是熊。”

铁马当心收拳而立,看着对面那头脸上毫无表情的熊,只能摇头遗憾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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