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练气五层的瓶颈原本已有些松动,可因为月夜昨日一问,导致她内心起伏,直接卡在那一层瓶颈处,再不得前进半分。

原本若是没有昨夜一问,以她的资质,或许还能够继续无知无觉地修炼下去,但或许最终,也会因为懵懵懂懂,和月夜批判的一样,不过徒劳一场,泯然众人与时光之中。可现在,那一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想要修复成原样明显是不行了。

无端的,冥冥中,不知为何,她忽然心上就涌上一种感觉,若她不能想清楚这一层,可能,她这一辈子,修为都将卡在这里不得寸进了。

或许正如他所说,去凡尘俗世,她也尽可逍遥,究竟为何还要面对时时可能殒命的风险一直留在这里?

为何?

问道坡上,一串串琐碎的、充满疑惑的喃喃自语声被揉碎在晨风中,飘散而去。

为何?

她歪头,目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为何修仙?

云之幽喉头一甜,想了十百种可能,却又一一否决。她明白,那都是借口。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小小年纪,究竟有何执念在此?为生?还是……为命?或许以前是,但现在,好像都不是了?

随着她的心绪波动,识海内如卷起狂风骇浪,混沌一片。而她没注意到的是,那丹田中石莲子比之昨晚,幽光愈盛,甚至隐隐似有几分黑气悄无声息缠绕上来。

……

山风也萧索,人也萧索。

那人脸色苍白,面若枯槁,嘴角挂着一抹或暗或鲜亮的红,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她身前的泥地上,更是血迹斑斑。看样子,竟是要渐入魔怔了。若是再无人来阻,恐会心力衰竭而亡。

修仙者不同于凡人,自引气入体、开启灵台,成为修仙者之日起,一切所发誓言便有了相当的约束力。可操纵的神识之力便成为了他们所有力量甚至生命的主要根基,由此可见,一旦心力枯竭,是何等可怕之事。

花落于肩,花拂于地。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问道坡前,缘生树下,一瘦小孤影,一枯坐,便是整整五日。

这一日清晨,当那轮金日自云上升起时,虚空中似隐隐传来一串长吟声,吟声潇洒落拓,伴随着阵阵酒香绵绵回荡于云海之上。

“遇酒需倾,莫问……嗝……千秋万岁名……嗝……”

半掩的霞光射入眸中,这声音似擂鼓敲击,云之幽忽觉心神巨震,一股难言的震撼与舒爽感自心间升起,浑身滞涩了整整五日的灵力如逢春之木、遇雨之溪,流畅至极,并且逐渐汇聚,越聚越多,直至最后汇成大河,冲垮那最后一层阻塞。

“呼~”

云之幽眨了眨眼,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一串噼里啪啦的骨骼嗡鸣声自身体里传出,伴随而出的,还有一股莫名的异味。

望着眼前那轮不变朝阳,仿若近在眼前般触手可及,在怒卷惊涛的云海上冉冉升起,亘古不灭,厚重而鲜亮。她忽觉心中开阔,体内练气五层的瓶颈已破,修为一路从练气四层飙升至练气五层初期、中期,还在一路攀升。最终,在五层后期停了下来。

云之幽排轻舒出体内最后一口浊气,眸中目光渐渐清明起来。

当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并试图站起来时,丹田内她以为久不见动静的石莲子突生变异。以往,它只是静静地吐纳自己丹田中的灵气,仿若有生命般呼吸有序。但是今日此刻,它却突然似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散发出碧蒙蒙的光芒,犹如沐了一场甘露般,开始吞吐大量的灵气。

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吐纳下,云之幽原本停在练气五层后期的灵力被汲取了大半,一路跌至五层初期。后经过石莲子的吐纳,又被其反哺出的灵力直直将修为又拉回了练气五层中期,修为虽然比之一开始略有所不如,可灵力精纯度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且身体周围所散发出的异味也越来越明显了。

在云之幽修为稳定在炼气五层中期时,莲子表面所散发的光芒开始有所减弱,最后一闪一闪地逐渐消失不见,又归于了原本质朴的模样,在她的丹田灵海中沉浮,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云之幽这才微松了一口气,生怕那古怪莲子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于这未知的不可控制物,她实在是有点心有余悸。

惊惧过后,注意到己身修为情况,她不由得又大喜起来。

连忙站了起来,对着云海深处遥遥一礼,朗声道:“徒儿多谢师父解惑!”

白茫茫一片云海一如既往地起伏不定,望不清里面巨细。只一股弥天的酒香遮掩不住地肆意袭来,令人闻之生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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