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总会结痂痊愈,可伤痕却一直都在,哪怕是极浅的颜色,却倔强地不肯俯首,仿佛要证明那些曾经的存在。

柯忞混混然守在炉火旁,好似在专注伺药,其实,他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

与其说是计划,还不如说是一个赌注,赌的就是俊草这个人!赌他会念及父亲对他的恩情,继续帮自己,哪怕是搭上他的前程。

同刚进宫相比,柯忞在煎药房的日子已经好过很多,可他始终觉得,就是因为他爹收留了俊草,才会导致飞来横祸,这人就是害他全家的罪魁祸首,是颗招灾引祸的扫把星,因此,哪怕将自己捎上,也要杀了此人,为爹娘报仇。

阳光微醺,秋风习习,这样的宁静美好却促使他,终于做出这个落子无悔的决定。

御药房共有殿宇五十多间,位于东南角的煎药房,地处僻静,除了负责尝药的院判和御医,平日里几乎无人踏足。

这日未时刚过,午间的平静就被打破。煎药房的院门哐嘡被人一脚踢开,乌泱泱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李顺妃宫里的掌事太监刘永昌。

进得门来,他身后几人高声喝问,“御药房管事的在哪里,刘掌事在此,还不赶紧出来回话?”

俊草闻着声音,立刻放下手里的差事,召来文喜一通吩咐后,自己快步跑了出去。

“一个直长也敢出来回话,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咱们娘娘!”一内官看到只有俊草,高声斥道。

“奴婢不敢,御药房的李太监奴婢已经着人去请了,还请刘掌事移步内室,稍候片刻,”俊草言语恭敬,垂首回话。

刘永昌进了正厅,大剌剌地坐在主位,一旁已有药童奉上茶水。俊草不知这大阵仗是出了什么要紧事,见他赏脸喝了茶,陪着笑趋步上前问道,“刘掌事,李太监一时半刻还赶不过来,不知有什么事奴婢可以效劳?”

刘永昌哼了一声,“今日里进献给顺妃娘娘的汤药是谁伺候的,用的是什么汤水?”

“是,奴婢立刻去查寻原方。”

方子很快就被取来,俊草拿在手里一看,是苓桂枣甘汤,选用甘澜水煎煮。

甘澜水又名千扬水,取其‘扬之无力,不助肾气’,即把盆子里的水用瓢舀起抛到空中,再掉回盆里,如此反复千百遍才得到的水。

“娘娘进了汤药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将午膳全吐了。咱们娘娘素来脾胃虚弱,所以一定要用甘澜水煎煮,方能不助湿而益脾胃,”刘永昌数说了一通,脸色更加难看,“陈院判刚才查过药渣,药材数量皆无误差,如果有问题,只有这煎药的水了,你们到底是用的什么水?”

俊草悄声问了身边几人,这药是谁煎煮的,柯忞脸色微白,缓缓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回刘掌事的话,今日的苓桂枣甘汤是奴婢煎煮的,用的确是甘澜水无误,还望刘掌事明察。”

“明察?既然是你伺药,那就随我走一趟,自个儿到娘娘跟前去说清楚!”说罢,他一挥手,就有两名内官架起了柯忞,往外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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