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草有些闷闷,回到住处,就歪在榻上,郑吉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声问道,“掌事是在担心牛玉么?”

“你有什么好法子?”俊草抬眼问道。

郑吉缩了缩脑袋,摇头道,“奴婢觉得,牛玉一旦认定,小爷就是将来的万岁爷,他绝不敢再动别的心思。”

俊草淡淡笑道,“话虽如此,可让他死心塌地并不容易。”

“牛玉就是一根墙头草,哪里风大,就往哪里倒,”郑吉嘟囔道。

“在宫里,谁不是这样,见风使舵,“俊草冷笑声道,”“就连钱元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奴婢不明白,”郑吉挠了挠脑袋,“既然这样,掌事为何还要亲自去见他,还赏了这么贵重的佩韘?”

“不管他有什么打算,我只关心咱们小爷,”俊草微微蹙眉,“我希望他能感念小爷的恩德,对小爷多一些忠心。”

“掌事思虑周全,”郑吉默默点头,“奴婢明白了。”

俊草发了会呆,脑中忽然想起郑吉刚才说过的话,‘风大!’

去年年初,皇帝曾往山川坛祭祀,因觉夜间风大,出行不便,打算改派曹吉祥代祀,却被李贤据祖训争取,最后没有法子,只得亲自前去。明年小爷就满十六,若能代父行祭礼,岂不两全其美?

俊草展颜笑道,“郑吉,还是你这阵风刮得好,传饭吧,我饿了。”

郑吉的无心之语让俊草茅塞顿开,晚饭不禁多吃了几口,他觉得有些食积,便留下郑吉陪他说会话。

“你聪明机灵,怎会去讨了武忞的打?”俊草坐在榻上,随口问道。

“奴婢那时入宫不久,什么都不懂,”郑吉看了眼俊草,低头道,“茶盏其实是他自己没拿稳,才洒了的。”

“你胆子也真够大的,只知道我的名字,就敢独自前去找我,”俊草一直觉得他没被人发现,简直是万幸。

“因为阿全死了,”郑吉提起旧事,眼中浮出一层水汽,“奴婢当时只是个答应,挨打之后没人照顾,幸好有阿全,他看奴婢可怜,得空就来看望奴婢,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他也是武忞的人?”俊草问道。

“阿全是周掌司房里的答应,和奴婢是同乡,他被武忞抓走拷问,奴婢全都听到了,就因为给东宫送了件东西,他被武忞活活打死了,”郑吉说着话,一边偷偷抹眼泪。

原来他就是阿全,俊草想起那张略带青涩的脸孔。

“奴婢发现武忞似乎对掌事很是忌惮,把心一横,自作主张去找了你。掌事,奴婢不是心狠,也不是记仇,阿全这么好的人,奴婢不能让他白死,”郑吉低垂着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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