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衣的孙安很快就被传了过来,他不急不缓道,“那日未时三刻,奴婢去到御药房,李太监恰好不在,因着程掌司嘱咐奴婢,要他亲自验看,故而等了一会,等奴婢从那里出来,再到东宫,已近酉时初刻,交了差事,奴婢就回去了。”

牛玉见程掌司点头,觉得孙安的回话并无破绽,正要令退,却听俊草问道,“当时,你在屋内候着,还是屋外?”

“奴婢是在屋外候着,”孙安见他问得仔细,主动补充道,“御药房的人说,李太监正在歇觉,不能打扰。”

俊草听到此处暗自思付,李太监的午歇比旁人要晚,一般从未时二刻到申时二刻,所以孙安应该没有说谎,不过他究竟是存心还是碰巧呢!

“孙安,你之前没给李太监送过衣袍吗,知道他在午歇,为何赶在这个时辰过去吃闭门羹?”俊草挑眉诘问。

“这御药房奴婢是头一回去,并不知道李太监过了申时还在歇觉,”孙安忽然有些懊悔。其实一开始,他打算先去东宫,再去御药房,可听说太子殿下一般在申酉之交才会回宫,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个去东宫的美差,若能将衣物当面递给太子,太子一高兴,说不定能多得些赏银,没想到却在御药房被耽搁了,别说太子,连苏掌事的面都没见着。

俊草回想刚才被问话的几人,从制衣、存衣到送衣,个个牵涉其中,难脱嫌疑。谋害皇子是杀头的死罪,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他脑袋一转,忽然想起那名抱恙的宫人。

俊草对牛玉作了个揖,“奴婢想请婉秀姑娘过来一趟,还望印公允准。”

牛玉点头准了,既然自己已经陪他过来,那就好人做到底,让他一并问个明白。

婉秀虽然素衣素容,却颇有几分姿色,“奴婢婉秀见过印公,见过黎太监。”

程掌司似乎对她的病情颇为担心,忍不住插话道,“婉秀,那日多亏你帮忙,才能找到百福版样,麻烦你将那日的情形向印公回禀一下。”

“是,奴婢遵命,”婉秀嫣然而笑,声音如泉水般清澈动听。

众人听着她的回话,连连点头,可俊草却觉得她那张精致的圆脸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心念一动,出口问道,“婉秀姑娘,你可认识廖俊昕?”

“什么廖俊昕,没听说过,”婉秀摇头否认。

俊草心里犯疑,继续问道,“你姓什么,祖籍哪里,是哪一年入宫的?”

她轻轻拢了滑落的发丝,“奴婢幼年入宫,婉秀这名字是程掌司赐下的,至于其他事,奴婢已经记不清了。”

程掌司赶紧替她证明,“婉秀说得没错,那时她刚到针工局,什么都不懂,很多事都是奴婢替他安排的。”

“程掌司既然对她了解甚多,是否知道她姓什么,家中有无同胞兄弟?”俊草不愿放过一丝机会,接着盘问。

“这,”程掌司对俊草的步步紧逼,颇为不满,“这是人家的私事,和绣针之案并无关联,苏掌事为何要揪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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