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才让人生气,念瑾他们当时过去,正好看到魏畅衣冠不整,浑然不知事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伊文晨主仆二人还上下其手,他们都惊住了,有人大呼出声,才引来了巡夜的先生,这事的影响实在太恶掠了,这不,一晚上就传遍了整个书院。”曲舟歌叹息道。  “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了,瞒是瞒不住的,也不能瞒,直接损害了书院的形象和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地位,而且不出两日,整个京师都能知道这件事,到时候百姓间添油加醋,一定能生出无数版本他们自己愿意听到的香艳故事。”江绯白面无表情道。  “现在就看书院决定对他们怎么处理了,这事不好办啊,既要对魏家做出一个交代,又要在表面上维持平稳,保全忠勇伯府的颜面,同时还要不影响书院的形象。有点难度。”曲舟歌道。  “有点难又不是不能办,无非是怎么个赔偿法了,忠勇伯府的颜面能值什么,等过几天就知道了。”江绯白幽幽道。  果然,两天后,忠勇府伯和魏府就商议好了解决办法,还没等事情完全发酵就控制住了根源。将魏畅的父亲从知县升任当地府台,魏畅不能也不想继续留京了,忠勇伯府用自己的政治资源,将魏畅送到距离京师千里外的地方当个县令。  这时代,信息沟通不便,一千里,足够马车慢悠悠走十天半月了,那里没人知道魏畅的事情,只当他是有背景,才被空降过去熬资历的。  江绯白不得不感叹这些大家族应对危机的反应速度,至于书院这边,院长秦长生亲自出面,忠勇伯府真诚的向书院表达了歉意,并捐出千两白银,改善书院学子的伙食,同时书院再一次排查所有下人仆妇的来历,身份不明的一律移交官府,并且加强书院的安全管理制度,同时规定亥时过后,无故不得随意走动。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书院风气随之一清,还揪出不少有关系进来的仆人,比如食堂采买的,跟书院先生有点沾亲带故,仗着身份在仆人中很是神气,贪墨了不少购买食材的钱。自从来了新的采买后,学子们吃的蔬菜都新鲜了不少。    院长秦长生看着眼前的小秘密画本,想着最近因为这画本引起的事情,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了楼下的学子课堂一眼,喃喃自语: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江绯白知道自己的马甲在有权有势的有心人眼里,就跟透明的一样,但是他和书肆掌柜商量过了,不会透露出他就是小秘密作者的事,毕竟他当时帮助萧靖飞并且取得成功,没有向萧家提任何要求。  他也知道,过分的要求萧家不会答应,不过分的,自己也没有需要求到萧家的,就当是个人情吧,万一将来有用了呢。  所以他相信,看在萧家的面子上,上层的人不会去扒他的马甲,而且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上层人眼里,真的是溅不起一点水花,人家根本不会闲的没事做,去揭穿他的马甲。事后,他还专门照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确定一点都不女性化才彻底放心。  但他根本没想到的是,真有无聊到发毛又有能力的人,把他的马甲早就扒下来了,比如秦长生秦院长。  因为他没有想到,所以他安心的以为,自己是安全的,并且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在中举人之前都不会在放飞自我,写一些给社会带来不安定因素的东西了,爱自己,就是爱国家。没毛病。  在这场风波中,江绯白看到了男人八卦的力量以及全民一起八卦的可怕,所以,在读书之余,决定陪刘氏一起去烧香,去去晦气,压压惊。  刘氏本想去佛家寺庙,江绯白觉得寺庙去过很多次了,多是金光闪闪的佛陀,一言不发的看着众生苦苦挣扎,求佛求不得,求不得更想求,要不怎么说,求而不得,是人生八苦之一呢。然后众生信徒们愈加虔诚的跪拜。  由此,多了很多佛家信徒,佛寺也就更加兴盛,佛家的教义也传的更为广阔。刘氏经过这么些年的磨难,为了求心安,已经到了对所有神和佛都都要拜一拜的程度,她不仅拜佛家寺庙,也拜道家道观里的神仙。  听闻开国之初,大德寺的武僧曾经帮助开国皇帝,在战场上厮杀,还替开国□□挡过一次暗箭,可谓是劳苦功高。后来大景初立,□□本想让老和尚直接还俗,然后封个异性王爷当当。  结果闻德和尚是个死心眼的,他认为乱世佛不度人,人只能自渡,是前朝不修文德,不敬神佛,百姓缺失信仰才会让上天降下惩罚,由此开启新的朝代。  现如今天下初定,他要重新去当和尚,向芸芸众生普度佛法,为迎接大乘佛国的到来,侍奉佛祖一生。皇帝也拿这个死心眼的和尚没办法,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顺从他了,谁让人家还救过自己一命呢。  为此,在京师北边的山上,建立了大德寺,用来给闻德和尚讲经说法,普度众生之用。大德寺的建立,让佛家在大景得以快速发展,谁都看到了,皇帝打算扶持佛教,收拢近三十年战乱给百姓带来的心理创伤。  江绯白心里觉得,帝王学说,真的是高深莫测啊,扶持佛教,弘扬佛法,在百姓心里传播修来世,渡今生的佛理,然后让百姓心甘情愿的贫穷,心甘情愿的安稳,还想造反的,很难继续煽动无知百姓了。  在佛家兴盛的同时,道家式微,简直就是夹缝中求生存,小白菜,没人疼没人爱。想着大德寺厚重古朴的建筑,金光闪闪的佛像和脑满肠肥,恍若弥勒佛在世的引路僧,江绯白决定去看看百年前精致如江南水榭的道观,如今还有没有当年在江南楼台烟雨中的四百八十寺那般的气势。    江绯白扶着刘氏顺着蜿蜒的小道走到知微观前的时候,看着眼前门牌要掉不掉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上手去直接给扯下来,看着都来气,观门大开,刘氏和江绯白走进去,要不是知道这里百年前还是京师地界有名的道观,前朝还有公主在这里修行过,江绯白简直以为自己走到了聂小倩时代的兰若寺呢。  一路走来,芳草萋萋,房屋建筑年久失修,墙面斑驳不堪,墙边的狗洞旁正有几只干瘦的野狗在争夺一小节骨头,江绯白恶趣味的想着,贫穷的地界连狗都养不壮实。  继续往里走才发现外面看到的都是好的了,里面简直比秦二平时的荷包都干净,一贫如洗已经不能形容这种贫困程度了,所有房屋像是被打劫过一样,干干净净,里面桌椅板凳统统不见了,现代的毛坯房不过如此了,可以看出,以前墙上还镶嵌过什么东西,后来被硬抠下来的痕迹保存了几十年,足以说明那件东西的贵重程度。  以前听说强盗抢劫是刮地三尺,入木三分,本来以为只是文学创作,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当时太年轻了,这比强盗抢劫过的干净多了,也不知道当时铺地的地板是什么制成的,反正现在是不见了,只留下门口几块暗黑的砖头,房内到处坑坑洼洼,外面的青石路面倒是更为干净整洁。  江绯白已经不想继续吐槽了,血槽已空,看着刘氏一点都不惊讶的神情,被刘氏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江绯白老脸扛不住,耳朵尖悄悄染上一点红。刘氏也不多打趣他,直言道“这里前朝末年被好几波勤王的军队洗劫过,后来战乱,更没人来这里,观中道人还要生活,就变卖了部分珍贵的门窗,新朝初建,道家式微,就更没人来了,这道观至今只有一个道人带着童子借居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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