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迟提出要见薛言时,沈正秋发了好一通火,这孩子真是鬼迷了心窍。他才接到付家老太君的婚书,准备商讨沈迟和付子陵的婚事,这孩子有完没完?!

“这便同他结束了,以后再不会相见,只是有些事要说清。”沈迟神色端正,挺直了背脊立于沈正秋的书房中,“爹爹若是不信,可以在一旁监督。”

“咳咳,嗯。”他们小孩子家家说话,他站在旁边监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但那薛家小子确实不让人省心啊。

“既然如此,我便离你远一些监督好了,若有状况,你一喊我便能到。”

“如此,多谢爹爹了。”沈迟微笑。

多好的父亲啊,她想起自己的父亲,自她离宫,六年未见,再回到宫中,她便知晓,她所有的不过是祭殿里空旷的孤独寂寥,那时她不过一十五岁,她死的时候也才二十,正是一个女子最灿烂的年华。

春日的海棠开的格外艳丽,沈府南院的小花园中,沈迟与薛言正坐在凉亭中饮茶,锦儿随侍在旁。

小亭一侧有水自假山倾泻而下,池水中锦鲤四处游动,灵动鲜活,沈家这套院落很是雅致,也正因如此,沈正秋才花了大价钱买下,举家定居在此。

“表妹,多日未见,你可安好?”薛言目光灼灼的盯着沈迟,饱含深情。

若不知他真面目,沈迟也要被他骗了去,也难怪那个小丫头对他情根深种。

她恢复神志时便发觉自己困于镜中,那古镜正是她曾经的法器,不知为何流落民间,几经转手,到了薛言的手中,再后来,便到了沈迟手中。

“表哥这般挂念迟儿,为何不来探望?”沈迟拿起手中茶盏,轻声问道。

薛言闻之,放下心来,忽略了女子眼中的清冷。

自那日二人私奔被抓回,沈迟便被拘在家中,算着日子,也未曾有人来与他递信,他心中忐忑,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如今沈迟主动约他相见,还是沈府的大管事递了请帖,便知此事沈正秋也是知晓的,看来他们的事也算过了明路,任他沈正秋再顽固,也不会放着亲生女儿的性命不管。

他和妹妹可是说好了的,由薛媛去举发他们,将他们抓回,让沈正秋认清这个事实,奔者为妾,爱女如命的沈正秋断不会再为难他们,难道他真舍得亲生女儿的一条性命?

接下来沈父一定会假意斥责他几句,然后同意他们的亲事,最终还不是将沈迟送到他手上。

握着沈迟,他便握着沈家,握着他未来的官路。

思及此处,薛言心中得意,面上不显,他伸手抓住沈迟放在桌子上的手,柔声道:“表妹可是怪我?我也是怕姨夫为难,这几日在家中日日思念于你,夜不能寐,只得每日临摹你的肖像聊以慰藉,表妹若是不信,改日我便把画卷拿来与你相看。”

沈迟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嗤笑道:“哦,表哥画了我?我还以为除了惜凤姑娘表哥再不会画旁人了。”

薛言脸上的深情有一瞬间的破裂。

“定是哪个小人在表妹跟前乱嚼舌根,提这等乌七八糟的人损害表妹的清名。”薛言言之凿凿,一脸正气。

“表哥,你怎知惜凤是乌七八糟的人呐?我只是听闻表哥为醉仙楼的惜凤姑娘画了好些画像,这醉仙楼是什么乌七八糟的地方吗?不然表哥为何如此说?若这惜凤真是乌七八糟之人,表哥又为何要为她画像呢?这与表哥为我画像有何不同吗?”沈迟连连发问,故作懵懂,一双美目直直盯着薛言。

薛言擦擦额角的汗,柔声道:“表妹定是误会了什么,那惜凤姑娘是醉仙楼有名的歌女,醉仙楼……是个酒楼,是他们老板请了我为惜凤姑娘画像,用来招揽生意,哈哈。”谎话越说越溜,薛言的声音也大了些:“表妹,你莫非吃醋了?那我以后便不再为她画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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