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科举制度,除了要考察学子的才华,也十分注重学子的品性,若是学院的夫子不出具举荐信,他们是没有机会参加科考的。

而能够出具举荐信的夫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都是闻名一方的大儒,受人尊崇,德高望重。

周家祖上是猎户,也有人说是山匪,后来不知怎么来到这淮州扎了根,改作了买卖。周力理做了一辈子买卖,只盼着家里出个举人,得个官身,对独生子的学业自然十分看重,花了许多功夫才将他送进学院,拜在季夫子门下。

春闱在即,周继祖不敢平添事端,惹他爹不快,但这臭小子,他今日定要好好教训。

“周兄既有心照顾谢某生意,谢某也不敢推辞,同在一处求学,今日谢某便免了周兄的银钱。”谢启轩挺直了背脊,朗声说道,“不知周兄所求何字?”

“便写‘谢启轩是狗’五字好了。”周继祖收了扇子,狂笑出声。

谢启轩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怒气,他起身走向隔壁的酒铺,要了一杯烈酒。

“喂喂喂,谢启轩,写不出便去喝酒吗?你以为自己是太白诗仙要趁醉吟诗作赋吗?”周继祖举着扇子大喊道。

谢启轩喝了酒,回道桌前坐定,他提笔狂书,五个大字顺势而出。

周继祖以为谢启轩服了软,探身去看,草书缭乱,他费了好大劲才认出纸上所写。

“周继祖是狗。”

“好啊,谢启轩你耍我!”

周继祖抓起谢启轩的衣袖,一手握拳,正待出手,却被身后的小厮所拦,小厮俯身耳语。

“少爷,你打了他,他这小人定要去季夫子面前哭诉,若季夫子听信了他的话不给您写举荐信,老爷责罚你可如何是好?!”

举荐信,举荐信,都是那封举荐信闹的!

有气不能出,他干脆叫周乌龟好了!

周继祖收回了手,恨恨的看着谢启轩,他转手撕烂了那幅字,犹不解气的踹了那书桌几脚,残破的书桌更加摇摇欲坠。

“谢启轩,你等着,有一天我周继祖定将你踩在脚底!”

周继祖带着小厮气愤离开,谢启轩稳了稳身子起身查看那书桌。

看来得找王木匠借把锤子重新钉牢一些了。

“小姐,那人也太可恶了吧,欺负人在先,还险些砸烂了别人的桌椅,真是恶霸!”

不远处的茶楼上,锦儿望着栏杆下摸摸收拾物件的书生,心生不岔。

沈迟那日醉酒醒来,发觉惜凤正坐在她床前,原是她醉倒之后,惜凤一直贴身照顾,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女子之身。

“姑娘扮作男身,几次入醉仙楼,惜凤竟未看出,实在眼拙。姑娘能有这番气度谋略,同为女子,惜凤惭愧。”

惜凤为沈迟保守秘密,连红姑也一并瞒了。

后来她要走了惜凤的一只桃木梳。

“恶人自有恶人磨,锦儿若是心疼那书生,便去帮他一帮。”沈迟放下唇边的茶盏,看向对面张牙舞爪的小丫头。

“小姐,真的可以吗?”

小姐最近说话神神叨叨的,该不是真的被玄真仙姑传了仙法?!

“自然。”

当沈迟和锦儿来到那摊位前,谢启轩正敲打着那张摇摇欲坠的书桌。

待谢启轩一手拿着锤子,以衣袖擦着额头的汗珠时,先是瞧见一双胭脂色的绣鞋,绣着兰草的浅色裙边,抬首望去,日光下是一张秀丽的笑颜。

“姑娘可是要写字?”谢启轩起身,察觉手中还握着锤子,赶忙放到一侧,耳朵可疑的染上红色。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真是失礼。

“公子若有空闲,可否为小女写一个字?”沈迟开口,声如出谷黄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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