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天看着樊迦。

看他转回头,一副毕恭毕敬,礼待尊上的样子。

想想青云岛的百姓,不是被他和他徒弟制成木偶,便是背井离乡,逃到了外地。

他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保卫人族领地,保卫千年道德经。

言天想想便觉得无比恶心。

再看郝飞雄居于台上,面带微笑。装模作样演戏给外人看,看他夫妻多恩爱,姐姐多敬慕顺服他,言家和郝家的关系有多好。言天更生气了,想起郝飞雄对白远说的话,暗道:你即已有定情之人,却还要娶我姐姐,又这般待她。

言天咬着牙,没做声。

又看看叔父,他老人家此时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他这般一本正经,颇像《天地道德经》的书写者孟延秋,端坐于蒲团,宣讲道德经时的样子。就是他将姐姐嫁到郝家,让姐姐郁郁寡欢,万般委屈自己忍了,到头来连个说话解忧的人都没。

还有姨娘——她从北漠嫁过来,一个亲人都没,却不能让弟弟叫她一声娘。

还有下方的那四大善人……

为杀戮之人辩护,以道德之名滥杀无辜。

这便是人族的名门望族么?

言天想着筑天城外那些死去的小动物。

他心中不平,这时再去看叶离与白远。

她二人虽出身低微,但天性却忠厚善良,所行之事,远比这些名门正派强得多。

想到这里,言天下定决心,暗道:既然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装腔作势,动不动就以天地道德经的名义胡作非为。那小爷就给尔等来个引大义,正经典。让你们好好为自己口中的道义放放血。

他正琢磨着,这时樊迦恭敬的开口问:“天少有事?”

言天看看他,他左右手各带一颗碧海皎月石,那是青云岛镇岛之宝,有它修为可以提升千余年,速度力量在此基础上也会有百倍的提升,便是小远这般修为的人,若带上这戒指,也可以与有千年修为,没甚宝物的修仙之人一拼。

今天,小爷要是不让你把这东西主动献上来,我言字倒着写。他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问樊迦道:“樊岛主,您刚才说,我徒弟和叶姑娘是攀了言家的高枝?”

他话一出口,樊迦被问得一怔,双毫无生机的眼珠转了转,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言天明白,他是因为不知自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不敢做答。

你不答,我一样有招。

言天想着,看看郝飞雄,向叶姑娘和白远眨了眨眼。

她二人不懂他缘何眨眼,都愣愣的望着他。言天这时又道:“樊岛主如此说,我不服。这叶姑娘和白远小英雄得的是共主和我凝儿姐姐的赏识,若您觉得这叫攀高枝,是不是在暗示众人,我姐夫刚升任共主之位,便任人唯亲,质疑他治理天下的能力?”

未曾想言天如此扣帽子,樊迦听完这番话,吓得冷汗迭出。

忙看向郝飞雄。

郝飞雄也不说什么,只是僵硬的笑,然后着看他。

言凝也一样,在他旁边,但用冷眼盯视着他。

樊迦吓坏了,颤巍起来,忙向郝飞雄与姐姐行礼道:“共主,夫人,我不是这意思,打死我也不敢这样想啊……”

言天看着他,暗暗冷笑:胆子真小,这就怕了?哼——这才刚开始。

五叔言林此时起身,他满嘴酒气,脸庞通红,像喝多了,以手指樊迦,口吃不清道:“老樊,你这就不厚道了,飞雄刚升任共主,你就指桑骂槐?欺负这一对姐弟?”

“我……”樊迦被说着,支吾起来,连声道:“我……我没有……没有……”

言天嘿嘿一笑,看看叶离与白远傻在那里。

樊迦的两个徒弟,也怔住,估计是没想到帽子这么大。

言天此时又道:“你既没这个心,缘何嘴这么贱?”

他说着,樊迦吓得连声道:“我嘴贱……我嘴贱……”

“你嘴贱……”五叔笑了一声,又坐下。

接着言天又道:“你知道么?我姐姐可和叶姑娘义结金兰了,我姐夫还封了她做靖安郡主,小远也被封为靖妖金楼王,你说自己不是指桑骂槐,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咱人族“靖”字封号的,如共主亲临吗?”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樊迦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郝飞雄与言凝,眼神带着不可置信的怀疑。谁都知靖字封号,多给名门望族,有功之臣。像叶离与白远这般修为,又无大功劳,是不该有此封号的。

当下姐姐了然于心,挑挑眉毛,向言天微笑。

此时众人中,只有言天看得出来,姐姐这笑略带着点坏。

郝飞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言天暗笑:你们不是识大体么?今日的大体就是郝家与言家的关系,我倒要看看,你郝飞雄敢破这关系,当场否认么?

他这么想着,又看看叶姑娘和白远。

她二人呆立在当场,看看姐姐和郝飞雄,又看看言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郝飞雄此时沉默,不说话。

知他在犹豫。言天暗笑:小爷今天有的是办法,让你认了。

言天想着,先向郝飞雄与凝儿姐姐抱拳行礼,后一本正经道:“我姐姐说:叶姑娘心性纯良,乐于助人,故与她结拜,是向天下证明新任共主立德为先;我姐夫封小远做靖妖金楼王,一是为纪念与妖族作战的先辈们,二是为了收复故土。三来我姐夫也是看重白远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天地道德经有云:仁义礼智信,我姐夫为天下共主,如此做,正体现了他任人唯贤的德行和眼界啊!”

言天说罢,再向郝飞雄深鞠一躬,以示自己对他所做之事,深表认同。

郝飞雄顿时傻眼,没想到瞬间被架到这么高的位置,再看言凝。

言天暗笑,你看她也没用,平日你不好好待我姐姐,现在指望她?

叔父此时显然也知道是假的,面色不好,想说话却总是支吾。

言天此时真想高喊:“来啊!识大体!”

但他没喊,只是看看叶离和白远,坏坏的一笑。

接着他身后忽然传来叫好声。

言天一扭头,便见四大善人之首的郑义走来,他举着酒杯,听闻言天的话,郎声道:“所谓共主吐哺,天下归心。新共主所做,乃有道之行,天地可鉴……”

他语毕,言天暗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打瞌睡有人给送枕头。

郑义此刻喝的面红耳赤,青简的道袍上,撒了点酒。

想起这厮的所作所为,言天暗道:别以为我会饶了你,今天你也跑不了。

他想着,向郑义鞠躬行礼,毕恭毕敬:“礼教上仙,所言极是。”

他们说着,郝飞雄脸色铁青,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看向凝儿姐姐,言天想,平日里,你逼我姐姐在外人面前,与你强颜欢笑,今天,小爷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他正想着,凝儿姐姐这时面带微笑,先是向郝飞雄点头,而后又道:“樊岛主,以叶姑娘之品德,我与她义结金兰,算是她攀高枝?嗯?”

姐姐语毕,郝飞雄大惊失色,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接着,他换上副笑脸道:“玉金楼乃万年古战场,我封小远不只因他与啾啾,更是告全人族,我等不忘祖……不知樊岛主意下如何?”

郝飞雄是想让樊迦把此事否掉,言天明白,但樊迦这时已被吓破胆,哪敢说实话。

他这时连声道:“共主所言极是,您这般智慧,我等所不能及也……”

此刻郝啸天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赤天诚正好走至他身旁,他问:“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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