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也是司衣局歇息的时候,无事的话大伙儿会聚了在穿堂,三五成群,边说说笑笑边用膳,是一日繁忙劳作之中难得的轻松愉悦。
锦瑟暗暗环顾一周,司衣局五十七名宫人均在。便匆匆收拾了自己的碗碟,觑着王司衣身边没人的空儿,上前向王司衣告假,只说自己尚未痊愈,想多歇半日。
王司衣嗔道:“没好利索,就不要强撑着。仗着年轻,当心拖成了大症候!”
锦瑟掩嘴笑道:“嬷嬷放心,锦瑟无事,只是再多歇半日就好,倒要嬷嬷多担待了。”随即向王司衣袖子里塞了件物事。
王司衣觉得沉甸甸的。
想是一个荷包。
王司衣就有几分满意,锦瑟不但活计好,人也机灵。自己并不是多贪财的,只是到底年纪渐大,又无丈夫子女,不积累些钱财,只怕年老时无人照管。
王司衣就对锦瑟一笑。
锦瑟福了福便退下了。
转身时,手里握了一串钥匙。
王司衣谨慎,库房的钥匙一向随身携带。锦瑟曾经为王司衣制过多件衣裳,熟悉司衣的习惯,因此递荷包时,便顺势将钥匙从她袖管中摸了出来。
荷包重,从份量上一时难以发觉钥匙丢失。
此时众人都聚在穿堂用膳,至少还有一刻才会散了,正是去库房的最好时机。
锦瑟出了穿堂,便径自往库房开了门,取了一匹素黑平布——这种布料宫中少用,几年也难发现少了一匹。
将布运回自己屋子,便悄悄折返到穿堂外的甬路,将钥匙丢在了路中间。等会儿人一散,众人多从这里回各自做活儿的房间,容易被人捡起还了王司衣。
锦瑟回了自己屋子,将门窗掩好,拿出平日做活儿的家伙,将平布裁成了两米见方。又捡了十来根最粗的绣花针揣在身上,卷了一卷细细的鱼线,戴了两个顶针。
取下所有的簪环,将刘海梳下来,虚虚的挡住些眼睛,只插了几朵通草花在头上,换了一身最普通的低等宫女常穿的浅碧色宫装,垂下眼帘便显得低眉顺眼的。若不是身量高挑些,乍一看便是入宫没几年的小宫女。莫说主子,就算是有些头脸的内侍嬷嬷,一天不知见多少这样的丫头,即便眼睛扫见了也只当是个物件儿,断不会放在心上。
锦瑟又耐心侯了约莫两个时辰,将晚间的计划又想了几遍,觉得万无一失了。看了看日头,已经申时二刻,便将被子放下弄得凌乱些——防着王司衣派人来瞧她,如此即便不在,别人只当她起身去更衣了。
悄悄出了门,捧了一只黑漆螺钿捧盒,内中安置了裁好的素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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