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难得严肃,离若又在崇原待了近百年,如何不知他的为人?    如今她又通过读心术,已然知晓了司命的心思。心知就算自己再三隐瞒,也难逃他的法眼。    念此,她收起了嬉皮笑脸,索性双腿一弯跪在了司命面前,向他据实已告。    “师父,弟子的确是对昆仑镜有所求。”    司命闻言,忽然想起了一桩旧事,便向离若问起:“我曾将昆仑镜放于藏宝阁中,那时恰好尘渊带着你和离明前来拜访,你又借故离席,如此想来,误闯昆仑镜之人也是你?”    离若面色一凛,暗吸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好大的胆子!”    一向平和的司命难得发怒,方才那句陡然放大的话语,顿时传遍了整个小世界,就连屹立在溪流边上的水车都被震得抖了抖。    “你可知像你这般修为低浅之人入那昆仑镜是何等凶险?若不是有法力高强之人从旁协助,恐怕你早就迷失在那虚妄的幻境之中!”    司命瞧离若那瑟缩的小身板,顿觉自己方才语气过重,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将语气放缓:“离若,为师教导了你近百年。深知你不是那鲁莽之人,为何要以身犯险?”    离若将手拱起,正色认错:“师父,弟子幼时贪玩差点丧于黑熊精之手,幸得一位紫衣少侠相救才能逃过此劫。弟子想寻找恩人,怎奈千年也未有结果。听闻昆仑镜能有此效用,所以弟子才壮着胆子向师父问起昆仑镜的下落。”    “原来如此。”测算之术能推测出人的过往和将来之事,却无法洞察内心。本以为离若是动了什么歪念头,未想她只是纯粹地想寻那救命恩人。    念此,司命板着的面色缓和了许多,抬手让离若起身:“为何不早点跟为师说?”    离若闻言,将头放得更低,小声回应:“弟子当初拜师是为了寻觅恩人,一开始本想与师父提及,只是总遇不上合适的时机。后来日子久了,弟子又承蒙师父教诲,获益良多,就算是想直接提及也没脸见师父。”    “弟子辜负了您的期望,还请师父责罚。”    “罚,当然要罚!”司命捋了捋胡子,又面露恼色,语气严厉,着实把不敢看自己的离若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为师见你坦诚相待,就对你从轻发落。”    “多谢师父。”离若阴云散去,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眸顿时有了光彩,可她刚一抬头却读出了司命接下来的话语。    “不久后便是我崇原百年一次测算大会,如若你能在大会上拔得头筹,为师便既往不咎。”    测算大会?那不是专门检测崇原弟子测算之术的最高测验吗?    她前段时间才刚刚将全部测算之法融合贯通,还尚未实践。即便测算无误,这速度定然赶不上其他师兄师姐,如今司命却让她在此等大会拿到头名,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离若越想,脸色也愈发难看,从晴转多云再到转为阵雨、小雨乃至瓢泼大雨,甚是精彩。    “为师知晓拿头名的确是有一点点难度,离若你不必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一点点难度?!离若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对师父您而言的确没什么难度,可您老人家难道不清楚自己徒弟的能耐吗?莫非您是人到老年,得了和凡人一样的痴呆之疾?    不过离若刚刚在心底抱怨完,就听司命话音一转,给了苦巴巴的她一把蜜饯:“这样吧,拿了这头名后,师父亲自带你去昆仑镜中寻觅救你的紫衣少侠。”    “当真?”离若的心在这段时间里,可谓是忧中转乐,乐极生悲,悲中掺喜,跌宕起伏得很。    “自然比真金还真。”司命一本正色答道。    离若虽知困难重重,可听到司命的特别奖赏,便答应下来:“弟子定会竭尽所能,不负师父所望。”    = =    三个月后,崇原百年一度的测算大会如期举行。    按照往届规则,司命座下的弟子按抽签顺序,依次分布在九重天四处,进行为期七日的测算比试。在这七日里,综合测算总数和好评率,对弟子进行依次排位,成为测算大会的头名除了被授予“卦界能手”称号外,还会满足头名者一个心愿。    在大会第一日,除了殿阁上身穿统一青白仙袍的五人外,周围是人山人海。其中除了府内的众位仙侍,九重天其他爱看热闹的仙子仙君也纷纷来此围观,并对这一届的头名候选人开始激烈的预测。    “我赌十年修为,肯定又是承云卫冕。”仙君一号拍着胸口开赌了起来。    仙子二号则目光如炬,盈盈道:“我看不一定,按照往届的头名规律,这届该花落蕴乐了。”    仙君三号更是另辟蹊径,说出了不一样的看法:“我看不见得,丝言和析木虽然晚些时日入门,可实力不容小觑,说不定会爆冷门,让他们其中一人夺得第一。”    “说到爆冷门,不应该是离若仙子吗?”一句如清风朗月般的声音骤然在人海中响起。    众人一见,才发觉许久不见的阳辰上仙。自打他那日在崇原现身后,隔三差五便来此蹭吃蹭喝,如今出现在测算大会也不稀奇。    听到阳辰的话语,众人哈哈一笑:“仙上可莫要说笑,梦仙爱女虽美,可谁人不知她乃‘天界第一花瓶’。就算她在这百年间有所长进能摆脱掉第五名,也绝无登顶可能。”    话音刚落,更多的仙人开始附和,而那方才打赌的仙君一号,更加底气十足:“我赌一百年修为,离若仙子定然出局。”    阳辰闻言,眉梢上挑,扬声道:“一百年修为太少,既然要赌,不妨我们赌个大的。”    “大的?”    阳辰抬手,向围观的众人比划了个一的手势:“我拿一千年修为做为赌注,押离若仙子拔得头筹。”    众人一惊,开始就阳辰上仙是否因上回走火入魔而烧坏脑子开始了另一番讨论。    “仙上,是我们大伙听错了,还是您没睡醒?”    仙子二号也好意提醒:“是啊……就算离若仙子是你的救命恩人,仙上也不能拿此来开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阳辰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    “仙上要拿千年修为做赌,我等自然不能小气。”说着,参与赌局的众人纷纷将自己的最为珍贵的修为或宝物尽数押了上去。    那边就开赌热火朝天,而离若这边像是被那玄天之罩封住,隔绝了外界纷扰显得异常肃静。    虽然不知自己即将去往何地,但离若已经提前打听过了,这五个地点各有各的妙处:譬如有距离崇原近的一号点,人挤攒动的二号点,也有凉爽的三号点,更有靠近能享受美食的四号点。    离若对前四个都很是向往,唯独不喜这五号点,虽然那儿景色绝佳,可偏偏设在了玄清殿。    那可是太子玹亦所在的宫殿,虽然这百年来离若安然无恙。可若是到了他的手里,她实在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完好无损地测完七日。    “离若,到你了。”    “好。”离若抬步上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纤纤玉手放于抽签石上。    当“玄清殿”三个大字出现在自己眼前,离若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见她双眸陡然瞪大,惊吓中面如死灰,不由身子一抖,吓得两脚后退了好几步。    娘亲耶!自己是修了多少年的霉运,才造就了今日如此之好的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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