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沉住气,见薛绛姝抿唇微笑,灵机一动,忙道,“时辰过晚,姝儿出来许久,姑父姑母只怕要忧心。我得先送她回府,如此才可办正事。鸿禧,你就只帮我替班半个时辰,我便可回来了?”

言罢心下还得意,只当自己这回算盘打的响,躲过半个时辰便可躲过刘家人一阵唠叨,正好不过。

却不想,傅鸿禧今日仿佛笃定了要驳他的情面,闻言摸着下颚,故意气他道,“除却公务,似这种‘正事’,在下倒愿替宋兄跑腿,就怕宋兄不放心。”

“...”

似你这般的厚面皮,换谁敢信。

宋如诲被他气的眼发黑,正要转头向薛绛姝讨安抚,却见自家素来稳重的妹子如今正倚着拂冬掩面欢笑,丝毫没有开口相互的心思。

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总算是引得薛绛姝收敛了笑意,却不想她竟端正神色,徐徐道,“其实…傅大人言之有理,兄长既是有公务在身,又怎可擅自离职,未免不妥。”

宋如诲只觉得眉尖要蹙到天际去。

这两人…不过今夜里才相识,自己只抽身不足半个时辰的功夫,缘何竟大有熟稔的架势。

猛然有烈烈寒风拂过,宋如诲颇觉背后此寒,尚未来得及再质疑二人,府衙门外已传来吵嚷声,旋即,已有几人匆匆跑进来,正撞上迎到门槛儿的辰郎。

来人抱着辰郎上下打量,见其毫发无损,登时奔着宋如诲傅鸿禧二人便扑过来,连声高喊,“多谢二位老爷!救命之恩!”

仿佛是故意吊着喉咙,此人的腔调竟如三尺红台上的戏子一般,惊得薛绛姝暗中打了个激灵,又见宋如诲眉眼间已然露出些许嫌厌之色,心下登时明白十之八九,来人应当就是那无赖刘本。

果真非比常人。

来不及蹙眉嫌恶,那刘本得知了辰郎被人掳走的缘由后,竟是缠着宋如诲,求着要亲自审问歹人到底是受谁人指使。

更见辰郎缠着薛绛姝,询问后得知是薛绛姝傅鸿禧二人护送辰郎回了衙门,登时又要缠薛绛姝,求薛绛姝出面作证。

纵是宋如诲傅鸿禧如何斥责阻拦,都执意不肯松手,尽显了泼皮无赖的本性。

薛绛姝心下长叹,看刘本这架势,倘若自己推脱抽身,只怕他今夜是要搅扰得整个府衙的官差不得安眠,当下是走不得,连连颔首安抚,躲避道,“你若果真心疼辰郎,如今应当是去质问今日涉身之人,终究是刘家的事。”

【注一:鸿禧意“洪福”,出自《宋史.乐志九》,原句为“宝命自天,鸿禧锡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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