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邹成中这位领军的逆风军帅陨落,余下的一万大军几乎就再无可以镇压一军的存在了——麓山鬼国一营之下统由一员五百年以上的鬼将率领,一军军帅则需要千年道行,前者堪比伏虎级别的炼师,后者则足以与降龙大炼师一战。

而五百年以下的鬼物,却是少了质变,便是四百多年的老鬼,也战不过一名炼气级数的道士,难堪大用。唯有跨过五百年这道槛,受幽冥精气灌注,铸就幽精鬼躯,才堪大用。

然而麓山鬼国之内,相互倾扎成风,手段残忍,在无血食可用的情况下,便要相互吞噬。而哪怕血食充足,若是感到麾下有了快成气候的老鬼,则也会被上管的鬼将给提前除去吞吃掉。

而此前青甲鬼将便是当面逆风左营将主,已经灭在李玄业手上,如今邹成中一去,这万余鬼兵顿时大骇,开始四散奔逃起来。

这一万多溃兵,在无人管束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愿意重回麓山鬼国的,而一旦散落乡野,必然会成为景安堡乃至整个麓阳郡的潜在威胁。而如今景安堡及上管的麓阳郡都已经被李玄业视为了近期的势力范围,信仰牧场之地,自然不容这股溃兵散去。

但若他亲自出手,大开杀戒,姑且不说功德增减,这陡然杀生如此之多,必然会增加许多孽障在心间,而对于一身道行境界全白来的他而言,从此道行再无寸进还是其次,心魔频频生起,最终亡于走火入魔或者招来的域外魔头之下,却决非危言耸听。

而陈方舟若出手,想要杀尽这万余鬼兵也是天方夜谭,何况若是让他如此施为,岂不是也断他道途?李玄业无论出于私心还是公义,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了。

“喔!是了,当可加持这城中兵马神力,由之驱杀,不仅能免于我跟陈方舟出手开杀戒,还能使我与彼被都增进功德!”李玄业正是踌躇莫展时,忽然灵机一动,翻看上任神主留下的记忆碎片,很快就找到了解决之法。

城中凡人跟鬼物,都无法力在身,且阴阳相隔,又是彼此攻守的一个形势,相互杀戮不仅不削减功德,还会大大增加。

你杀一恶鬼,便是护一同类,各自的立场决定了行为的正义。而他们又非修道之人,无有察察入微,入定参玄之说,自然无惧孽障魔头,甚至因为守卫家乡,踊跃杀敌这样的行为,而受到乡人欢迎歌颂,反而心中得意,人生过的更潇洒些。

既有定策,再加上李玄业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正该显现神迹,彻底收官此局。便端坐于云端之上,先将此前的青衫木簪免去,换了一身金光璀璨,宝焰重重的冠冕,又招来百来道大日金光,给自己增加了更多了灯光舞美效果。

但害怕还有些什么错漏,抬手起了一重水雾,用来照见自己身形,一瞧果然威风凛凛,端庄威严,卖相看起来十分高大上,李玄业便心头满意起来。

万事皆毕,李玄业挥手展开重重云雾,露出了自己的特地放大的法身来。那底下正从庆幸死里逃生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倒是陈方舟第一个瞧见,连忙诚信正意的跪拜下来,祷颂着玄威神君的神号威名。

那围在他四周,庆贺的人们这才向上一看,发现了那在云端处身穿宝焰冕服,头戴通天九珠冠的玄威神君李玄业,一瞧果然是宝光四射,正气盎然,心头那各色杂念顿时一清,纷纷跪拜,齐齐呼喊起来。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人不努力,神何以赐福?今日顽凶魁首已灭,余者之众,尔等当加戮力歼之!”李玄业的神谕,声声震彻此方地面儿,听在各人耳中,如雷贯耳,而此神谕中又含有提人勇力,振奋人心之效果,故而这满城老少,残兵败将在此之后,都精气神为之刷新!

“神恩深重,已灭凶丑!如今只剩些残兵败将,我等有上神护持,还能不自行努力吗?列位同袍,随我杀敌!”张武材能够充任这景安堡的守将,虽然少不了为官的能耐,但本身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乏血勇,否则也不敢来这边塞新堡当官了。话语一落,也不管身后是否有人跟随,便拔出刀剑,冲向前去。

“将军在前,我等敢不附尾!”士兵们也抖擞起来,纷纷跟随在后!这一眼扫去,不下数千人,竟是许多并非兵丁的壮勇也跟随在后!

此前大敌当前,非人力可为,凡人虽有勇力,却徒呼奈何,如今顽凶歼灭,只剩下些鬼兵鬼卒,虽然骇人强大,但却还是在可以抗衡争杀的层次。

“我虽老迈,愿为儿郎们擂鼓助威!胜则同胜,死则同死!”一老迈白发之人,也气冲发冠,操起木杖,擂地为鼓,有他作为效法对象,那许多老人妇女孩童,也同样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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