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松……走慢点,受了伤走慢点也很合理嘛!

正费神以貌似自然的姿势扶着裤腰走路的方亦,却被两名追过来的卫兵拦住了。

方亦顿时心头冒火,眯眼冷然道:“怎么?没长眼睛,看不出我是在帮忙?”

携着妖魔般的杀戮之势,两名卫兵顿时一凛,其中那名年轻些的忍不住退了一步,就要端起手中的长戟。

另一名卫兵忙伸手制止同伴,并向方亦解释道:“冒犯了,是都尉大人让我们来请、请义士去一趟……绝对没有恶意!”

“现在不是时候,等你们的麻烦解决完了再说吧,滚开!”方亦心情正糟,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那名年轻气盛的卫兵顿时涨红了脸,前踏一步想要发作,可没等他说出什么挽回脸面的狠话,腰间的“知鼓”急促地响了起来。

方亦嘴角抽了抽,心道这种转折倒是套路干脆,可特么的哪个套路会对裤腰带下手……

知鼓传讯很短,但显然内容惊人,两名卫兵都没再看方亦一眼,就匆忙狂奔离去了。

意外状况连环发生,背后的恶意越发清晰而庞然起来。但对方亦来说,管它如何,先解决裤腰带问题才最关键。

他朝着迎过来的那名容氏护卫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事,又吩咐他去捡回自己当做暗器丢出去的那个铁牌。

对方也瞧见了前面方亦瞬杀多人的场面,心中更加敬畏,自然不敢违逆。

趁着他离开的时候,方亦爬上车驾,避开人群畏畏缩缩投过来的目光,换了一套衣物。

而就在他不紧不慢地干着这种与状况不搭的事情时,外面的情况正在明朗并恶化。

如果从高空视角往下看,一道充满暴怒的长线正朝着被纠缠不前的人群快速逼近,黑海的坚实土壤被轻而易举地破开。地面之下疯狂挺进的未知生物,轻易展露出了其庞然的体型和无比的力量;而长线的前端不远处,有一团快速飞掠的事物,像是感叹号顶端的黑点,但那正是灾难的“饵料”。

在人群的感受中,比之前兽群奔腾更为不详的震幅传递了过来。

换好衣服的方亦跳出车驾,意外地发现边军卫兵正在指挥平民分散逃离。他听见有隐约的喊声,似乎是在惊惶地重复一个名字……“地蟒”?

捡到铁牌的那名容氏护卫也回来了,慌慌张张地建议方亦离开。

“是地蟒!妖魔把地蟒引来了!”

他本担心方亦年轻气盛又有勇力,会有留下多管闲事的念头,却没想到方亦毫不废话、干脆爽快地点头赞同了。

其实对方亦来说,报答那一饭之恩都只是兴起而为。就算真有仁义善心,眼下也是他最不擅长应对的混乱场面,留下难不成是要仗着蚀客能力装逼?那也太蠢了。

不过,他建议放弃车驾、轻装驾驭骑兽,好尽快离开的时候,却让那容氏护卫犹豫不决起来。原因竟然是担心丢失车驾会遭到主家追究,到时候赔付不起……令方亦哭笑不得,颇多感慨。最终,还是方亦承诺后果他来负责,才让对方放下心来。

两人从3头拖车的“愚吕”中各选其一,剩下的那只由方亦做主放了,留给某个幸运或者眼尖的逃难者。

借着骑兽的脚力,方亦两人很快从人群中脱离,期间毫无仁慈地踢翻了几个扑过来的平民。也许对方的意图是要求助,但是这种情况不明的危机时候,过剩的善心并不适宜。

面临险境,边军卫兵的军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逃兵虽然不多,但是,依旧能够辨认、遵从上峰号令,继续抵御兽群纠缠的卫兵,也只剩下小半而已。

然而,借助“蚀之钥”的局面解析,方亦注意到两支边军小队借着混乱的掩护,隐蔽地摸进了左侧的山林,朝着先前刺耳声波发出的方向围拢过去。

看来领军者的心很大呀,而且没有被眼前的危局所束缚,令人佩服。

方亦也是察觉了切实的举动,才意识到这种选择判断的老练。

比起驱策约束庞大人群所需的兵力,这两个边军小队可谓杯水车薪,但是如果能完成杀敌斩首,那不仅仅是挽回功绩,更重要的在于断绝事态进一步恶化的可能。

往后方看,目力较佳的人已经能望见灾祸迫近的形态——几头妖鸟合力拖着一枚外表崎岖坑洼的巨卵,正朝这边急速飞来;而追在后面、蜿蜒挺进的耸动土层,单是宽度就接近了十人并肩。

到了此刻,情况已经大致分明。前面制止的各种状况,都只是为了拖住人群的脚步,真正的杀招在于被诱引来的巨兽“地蟒”。

在这超出合理范畴的怪兽威势面前,渺小的个体反而展露出了,与之前浑浑噩噩前行时完全不同的“生机姿态”。

绝大部分理智、正常的普通人,正拼尽一切挣扎,去避免死亡。

而性情薄凉,留有余暇思考又足够敏锐的人,比如方亦,会更牵挂于两个问题:那几名猎氏为何会和妖魔联手?幕后黑手是否有更多意图?

或许还有一些坚定的人在努力拯救更多平民,一些懦弱的人跪在地上乞求天神保佑,一些鬼迷心窍的人在搜罗被遗弃的财物……

但在那一刻,最闪耀的姿态,叫做“疯狂”。

恰好回头的方亦看见了,一只恶鬼!以及那“疯狂”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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