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循阳城经营近百年,已经进入良性发展,其他势力想要渗透进来,是很艰难的。

更有最佳的良机:朝廷正乱,皇帝迭代,南宫鹫枭雄病亡,谁还能顾得到地方上,若趁此加强廖家堡实力,扩大周边的控制,大有可为。

势力不够,暂且退回地方,其他家族,在困境的情况下做此选择并不鲜见。

比如南宫鹫,其父被害,家族势力大跌,他还不是韬光养晦几十年。

再比如江南秦氏,从前权势滔天之时甚至掌握铸币权,提起秦氏人人侧目,但在权力斗争失败之余,也同样是隐忍为上,保存家族实力。

可惜,俞氏压根不会考虑到这里。

廖明廊心想,她是一定要走了,但在离开之前,不妨对大兄畅所欲言,兄妹俩敞开肺腑谈一番,只要大兄同意她的意见,廖家堡不缺人,行动起来大有可为。

她正想着如何对廖冽开口,对他细细分解当前局势。南宫鹫已故,这消息暂且还没传到这边来,景福寺里所见情状是该先对大兄讲明白的。

这当口廖冽已经嗽了两遍,取一盏清凉润喉的汤水来吃了,他才苦笑着喘气道:“三妹,你看我这样子,横竖活不过几年了,你……你若是顾念着咱们兄妹的情谊,何不替为兄设身处地想一想。”

“大哥,”廖明廊心酸不已,却又不是滋味,大兄这话里的意思,可不是和俞氏透着一个路子么?

廖冽气喘吁吁,继续说道:“咱们廖家近百年的风光,绝不能断送在为兄这里。可我是这个样子,有心无力,阿迨长大至少还得十年以上,眼见着廖家一日不如一日,三妹,你可知为兄心急如焚!”

廖明廊摇摇头,大兄这个视角,和俞氏显然如出一辙。

一个人失去了健康,多受挫折,暂处困境,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连得心胸和眼界都失去了。

大兄是祖父曾经非常看好的廖家传人,深寄厚望,廖明廊记起他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和今日瘦弱气虚的清瘦男子,两个印象天差地别,竟然重叠不起来了。

她缓和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大哥,咱们虽然一时沉落,但也不见得是穷途末路。如今局势风云变化,谁起谁落还未可知,依小妹的看法,正是大有可为。大嫂的想法,是要把小妹的终身,来换得一方大员支持,且不说婚姻维系本就不甚可靠,咱们也还没到低声下气向区区一个青州刺史讨好联姻的地步吧?”

廖冽皱着眉头,勉强压抑怒气,听妹子说着。

他受伤多年,昔日雄心早已灰飞烟消,妻子日日在他耳边抱怨明廊不为家族出力,他起先不吭气,慢慢的这种不吭气就变成深有同感。

俞氏和他说,儿子年纪尚小,如今无人整理门户,廖家必然是越来越走向没落。为此,妹子必须出嫁,联一门高门婚姻,借亲家的力量,用以填充廖家的空虚。

他同意了俞氏的观点,并对廖明廊坚决拒婚的态度也慢慢起了反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廖明廊的决心亦为人所知,那些高门大族的缔姻愿望,便将慢慢减少。如果迟迟的犹豫不决,将来即使等到妹子愿意婚配了,恐怕也找不着好人家了。

这一两年,果然是都没什么好的选择了,幸好陆节康的求婚适时而来。

廖冽和俞氏一商量,都觉得陆节康目前地位虽然还不算非常稳固,但他正当盛年,是在走着一条向上的道路。

且陆家不是望族,他本身是想通过和廖家的联姻来抬高家族地位,双方各有所需,正好精诚合作,何乐不为?

正是由于有了认同感,廖冽对俞氏所行一切,是认为手段虽稍有偏激,但都是出于好的出发点,他便始终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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