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一瞧,果然,飞鸽的前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纸卷。

怎的会飞到这里来了,他懊恼万分。

幸而是在今夜,外面一片嘈杂,一时无人注意。若是在平常,这个纸卷,想必早就放在颜翊的书桌上了。

他虽然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向颜翊剖白,却也不愿意他过分的知悉自己的秘密。

他也知道,颜翊很想看看陛下究竟如何评价他,而他又对陛下传说了什么故事。

只是,如果他这样做了,就是对陛下的彻底背叛,在时机尚未成熟前,他决意,还是对颜翊有所隐瞒。

他来不及净身、更衣,腰里的佩刀,也没工夫解下。

匆匆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的解下了纸卷子。

这消息到的,虽然比他料想的,要晚了好几日,但它终究还是到了。

他将烛台拉近了些,展卷阅读。

陆卿,朕已命颜卿主办谢氏一案,此案关系重大,卿当从旁鼎力相助。朕已在旨意中,表明陆卿身份,卿可借此良机,向颜卿表白。

颜卿宽宏大量,温柔大度,定能以大局为重。

谅解?宽宏大度?

陛下竟然用这样美好的词语,来形容颜翊,他亏不亏心。

自打他陆淹一进入颜府,颜翊就怀疑上了自己。

若不是自己临时倒戈,早早的就向他投诚。只凭着他那个小肚鸡肠的劲儿,他恐怕也挨不到今天。

陛下也把颜翊想的太天真了些,他终归是朝廷命官,且官场行走多年,那个诡秘的心思,是一点也不少,只看他愿不愿意使出来。

若是挨到今日,再向他表白,那换来的,肯定是的雷霆之怒,海水之怨。

果然,今日圣旨一到,颜翊就不停的用自己的桃花眼,狠狠瞪着他,好像能把他的人给瞪化了一般。

真是莫名其妙,饶是陆淹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向他表明,他还是这么不依不饶。

陆淹也不愿跟他这个小心眼的人,一般见识,极力躲避他的灼灼眼神,不去理会他。

那传旨的兰生,不解其意。

早先,他也不知道这圣旨之中的具体内容,等到展卷阅读,才发现,这一年以前,就来到了颜府的陆参军,原来一直都是陛下安插在颜翊身边的探子。

这还得了,颜翊的那个个性,兰生也有些了解。那是个绝对不容别人踩在自己身上的人物。

只是,现在看来,颜翊只是安安静静的,瞪着陆淹,没有当场发作,也没有大吵大闹,看来已经是十分克制了。

颜翊自觉,已经将自己的满腔怒火传递给了陆淹,而后,便礼数周到的,开始应酬兰生。

他规规矩矩的领旨谢恩,照例送上了薄礼一份。

兰生打眼一瞧,见是南湖锦缎三匹,十分满意,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心道,到底是从朝廷里出来的官员,懂得些规矩,这份“薄礼”才像点样。

前些日子,新入宫的罗美人,在陛下那里得了脸面,陛下特地开恩,将她父亲,超授为山阳令。

罗美人出身鄙陋,父亲原是个屠户。哪里懂得什么规矩礼数,兰生上门晓谕圣旨,他家人竟然甩出了两串铜钱,用来打赏。

眼见着这还挂着油星子的铜钱串,兰生不禁哑然,只面上还留着僵硬的笑,就缓缓的踱出了门。

心中暗笑,也不知是他们没见过钱,还是以为老子没见过钱,他走出罗家,便将那两串铜钱,扔给了一同前来的小仓头,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这一家人啊,走不长远。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罗美人就因为出言不逊,忤逆陛下,被冷落到了一边,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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