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府衙只一个路口之遥的卯口巷之中,一辆单骑牛车,堪堪停在了那不宽也不窄的巷口。

从这个地方远远望去,衙门口里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是个绝佳的盯梢地点。

谢超宗抬起纱帐的一角,往外看去,只见,一会子功夫,府衙里就走出来了两个人。

那面容俊秀,长身玉立的年轻人,应当就是令尹颜翊。

而那与他热络聊天的人,身量虽有些短小,但其身着绿衣衫,褐褌裤,这一份鲜艳的打扮,也确实惹眼。

又进止有度,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也是一位贵人。

片刻功夫,只见那位贵人话了告辞,翻身上马。

谢超宗这才注意到,那从后宅牵出的骏马,四肢有力,毛皮水滑油亮,神态激昂,跃马扬蹄之间,姿态更是舒展飘逸。

那骏马的左边屁股上,打了个大大的“内”字印。

他当即意识到,这是皇宫里出来的马匹,那这骑在骏马之上的人,就应当是来传旨的了。

果不其然,圣旨先到了。

他使劲的推了推谢勤的肩膀,这位老者,经历了连夜赶路,自从进入卯口巷,就卸下满身的紧张,倒在一旁,呼呼大睡。

那老迈的身子摇晃了好几下,他才悠悠转醒,勉强的睁开了眼。

就听见谢超宗急急说道:“叔,快,快起来,我们马上下车。”

“少爷,你确定要这样做?”

谢勤原是谢府的管家,系数家奴一个,其实根本管不了谢超宗。

但,事到如今,他总要再确定一下他的心意。

“当然,昨夜上路之时,我不是都已经与你说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那您就真的不管梅大侠,卢兄弟他们的死活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忠心耿耿,拥护着您,您就真的忍得下心?”

“如何忍不得?”

谢超宗理所当然的说道,这老头子恁的瞻前顾后,昨夜不是都说好了吗?

今日又反悔,谢超宗无奈,只能将那已经抬起来了的屁股,再重新安放回了座位。

“他们几个一直尽心尽力的保护我,我心中有数,亦十分感激。”

“只是,十年来,二十年来,这保护已经慢慢变了味道。这一点,叔,你不是也有察觉。”

“以前,我一直隐忍不发,一是因为顾念他们多年的恩情,二也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太过分,闹出不可收拾的事端。”

“而这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做出这种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恶事,他们,还算得上是义士吗?”

谢勤的眼神,从最初的充满期待,渴望。逐渐转为暗淡,这山外面的情况,不都是经由自己,告知谢超宗的吗。

谢勤比他更清楚,梅茹儿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一阵静默之后,他终于不再阻拦。

谢超宗鼓起了胸膛,自心底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道:“叔,你现在一定很看不起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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