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毕竟有伤在身,她不太想叨扰太久,混了一顿晚膳和宵夜之后,便起身告辞,常星亲自相送。

对常星,她也很是忌惮,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怀好意。

“阿柳姑娘,日后到了帝都不要与殿下生分了才是。”常星已经用尽自己的全力在笑了,然而似乎也并不观之可亲,他明显地看到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怯意。

一个连睿王都不怕的人居然怕他?常星绝望。

柳夷光斟酌地回答:“怎会与殿下生分?只是宫墙相隔,以后怕是难以谋面,惟愿殿下事事顺心罢。”

常星点点头:“姑娘说得是,不管是宫里还是端亲王府都极重规矩。咱家有一对儿小玩意儿,回头送给姑娘。姑娘可不要辜负了咱家的良苦用心才是。”

柳夷光总算想明白了他眼神中的不怀好意代表什么意思。

纵然她再怎么迟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常星这是在替他家殿下诱拐未成年少女呐。可惜,他这一番苦心,终究要付与流水了。

“常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太喜欢强求,有缘相聚,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不敢执着于将来。”

常星站在原地,扼腕叹息:“这一个一个的,哪有一点儿少年少女的心性。”

柳夷光心道,少女心性,她倒是有过,不过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被常星这么一搅和,她也才真正地审视她与祁曜的关系。他确实是一个特别的人,有皇子的贵气,也有皇子的锐气。可以说,他是她最想远离的那一类人。偏偏她只觉得他亲切得很,好似确信无论自己言行多么出格,他都能接受。

这可怕的信任啊!她摇摇头,恐怕这就是她前世今生所求而又求不得的友情。即便不想承认,她着实已经视他为友。

祁曜一手捏着稻种,一手握着账本。啧啧叹道:“可惜了,她若为男儿身,可堪大用!”难免想到了斡官,若她是男儿,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一桩私盐案,竟让他牵扯出这么多官员来,中和乡县令、阳城巡抚、北郡太守、地方官员也就罢了,如今斡官和皇兄也都牵扯进来,着实令他气恼。

除了气恼,更有寒心。今日对他痛下杀手的,是他的手足兄弟。

常星见他拿着这两样东西不肯放下,忧心道:“殿下,夜已深,安寝罢。”

“常星,我一直以为,天下的女子都如父王后宫的妃嫔,只懂得如何打扮,如何讨男子开心。今日方知,女子若是聪慧,不输男子。”他眼里似乎像是落入了星辰,发着光。

常星还是第一次听他如此夸赞一个人,惊异非常。这位阿柳姑娘,一次又一次地让人惊讶。

“所以奴才进言,招阿柳姑娘入合宸宫,一来阿柳姑娘可以照料您的饮食,二来,有这样一朵解语花陪伴左右,心情也更舒畅。”

在今日之前,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可是,现在,他忽而改变了主意。她有这样的才能,只在子彦那里当个烧火丫头确实埋没了。可是,即便入了合宸宫又能如何,不提她如今的奴婢身份,单凭她是一个女子,注定只能囿于后院。

可惜啊!可惜!他叹了一口气,将东西交与常星,命他收好,千万不可遗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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