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仙儿抽噎了半天,愣是没往下说。庄梦羽心中一拍自己脑门儿,招呼道:“各位都进屋子里来吧,外面不好说话。珍珠玛瑙!给客人搬凳子来!浣剑,你去帮我把肉拿佐料腌起来。”    “是!姑娘!”    珍珠和玛瑙跑得飞快,还找了家丁的小七和小八来帮忙,四人麻溜地出去找凳子往小院儿里搬,浣剑也很懂事地退到一边,收拾烧烤架去了。    银仙儿用帕子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这才道:“对不住,仙儿好像打扰梦姐姐用饭了。”    “没事。”    庄梦羽笑笑。    倒不是她小气,不愿意和这么一群姑娘分享好吃的。可宅斗小说和宫斗小说里不都写了吗?你拿吃的给人家,指不定人家就得诬陷你下~药。这会儿几十号人在她这里,天知道会不会有人已经怀了孩子。就算没怀孩子,有个过敏拉肚的也能让大夫往大里说。她才刚虎口脱险,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哎哎,仙儿妹妹,你说你都病的那么重了,怎么还这么勉强自己呢?”    听见银仙儿咳嗽,宁氏立刻上前来亲昵地扶住了银仙儿的手。    不过一个几个时辰的功夫,冯氏和她的~奶娘尹嬷嬷已经被打包送回了冯家,连带着海棠苑里冯氏的院子都被收拾了个干净,看样子朱衣侯把冯氏送回娘家之后就没打算让她再回来。    平时和冯氏交好、因着冯氏的家世对冯氏多有阿谀的几个女子一路跟着处理冯氏和尹嬷嬷的金戈和铁马到了薛府后门,只见冯氏被塞进了一顶青蓬小车,被卸了下巴的尹嬷嬷被捆了手坠在马车后边儿,马车一动就得跟着马车跑。    尹嬷嬷已经是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平时没少好吃懒做好生保养,这样的人能有多少体力呢?青蓬小车走得不算慢,尹嬷嬷又没有一路跑到冯家的能耐。不用说,一旦她没法跟上马车的速度,她整个人就得被拖行一路。    后院里的女人们谁不是身娇体弱又好面子的?光是想想自己会被马车拖行一路、衣衫褴褛浑身青紫,海棠苑和梨花馆的女子们就怕得要命。谁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朱衣侯下一个处置的对象,就都忙不迭地去求了现在后院里面子最大的银仙儿,想要银仙儿出面在庄梦羽的面前说自己几句好话,把自己从冯氏纵仆行凶的破事里给摘出去。    宁氏正是所有女人里最想和庄梦羽套近乎的人——谁让她紧随冯氏的脚步,直接授意自己的小丫鬟“擅自”动手呢?这会儿她要是不机灵些,指不定冯氏前脚出门,后脚她就得步上冯氏的后尘。    “咳咳咳,宁姐姐……”    银仙儿与宁氏对视一眼,咳嗽着身体一歪,眼看着就要倒下。宁氏撑住了银仙儿鸿毛般的身体,大惊小怪地喊:“来人呀!快来人!快去请大夫来为仙儿妹妹看看!”    庄梦羽就在一旁看着这出“姐妹情深”的话剧,要是旁边有瓜卖,她还真想买几个瓜吃。刚才没吃饱啊,她这会儿饿得慌。    不过人家这边鸡飞狗跳,自己什么反应都没有也会让人家很难演下去。于是庄梦羽温婉道:“浣剑扶仙儿妹妹进我屋里休息去吧。病人着不得风。小七你继续去摆凳子。小八去请大夫,珍珠玛瑙随我待客。”    浣剑等人应了,比林妹妹更加柔弱的银仙儿就被浣剑拎、不,是请进了庄梦羽的卧房。留下的女人以宁氏为首,都去了花厅里坐。    浣剑把状似晕厥的银仙儿放到庄梦羽的床铺上盖好被子后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银仙儿虽然闭着眼睛却还是被那冰凉的视线冻得浑身都不自然地僵硬了。    明白浣剑是在无声的警告自己不要作妖,银仙儿好一会儿才听见浣剑去迎大夫进屋的声音。    庄梦羽住的小院儿不比海棠苑,花厅比较窄。几十号人坐下来,就和六零年代农村里一村子人挤一户人家家里看电视差不多。    夜风微凉,珍珠玛瑙奉了茶上来,退出去时没关门,只是守在了珠帘外头。    “梦姐姐,今个儿白天妹妹失礼了。”    刚坐下来宁氏又提着裙子郑重其事地给庄梦羽福了福身。庄梦羽十分配合地笑道:“无妨,我相信仙儿妹妹的话,相信诸位都是有苦衷的。”    众女见庄梦羽这么说,脸色都好了不少。其中也不乏想着这梦娘可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高手。侯爷在的时候敢仗势欺人,这会儿侯爷不在,她便态度柔和。    “就是不知道什么苦衷能把妹妹们逼成这样。”    庄梦羽状似无意地说完这句,抬起热茶来专心地撇了撇沫子。    ——这群蛇蝎美少女这会儿过来不就是要来告诉她她们的“苦衷”是什么吗?只是对方也不想白白把这“苦衷”说出来,就吊着她胃口。要她亲自来问。    那么她不妨再大胆假设一下好了:蛇蝎美少女们的“苦衷”多半和薛骚包有关。要么美少女们想指责他是大猪蹄子,只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要么美少女们就要列举自己进了薛府之后她们被苛待的种种,想说自己是万恶之源,她们也是被逼无奈。    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经过白天的事情,自己在美少女们的心中已经成了侯爷特别宠爱、简直恨不得捧在头上当仙女供奉着的后院大佬。现在谁来指责她不是老虎嘴巴上拔毛吗?    “这……”    宁氏满面踌躇,目光在众女的面上来回扫过后才拧着裙角道:“梦姐姐,这事情……不太好说,可否屏退下人?”    浣剑已经回来了。方才她送走了大夫,回来时花厅门没关,就理所当然地进来站回了庄梦羽的身后。    庄梦羽闻言回过头来看着宁氏就笑:“浣剑是侯爷的人,这里是薛府,没有事情需要瞒着侯爷。妹妹不妨有事直言。”    宁氏一噎,只得连连称是。她很快压低了声音,低头轻道:“梦姐姐或许不知……侯爷、侯爷他已经许久没到后院来了。”    嗯?没到后院来有什么问题吗?庄梦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顿悟——    噢!这美少女是说薛骚包很久没啪她们了。……那就是说因为薛骚包很久没给这群小妖精们雨露,小妖精们又见薛骚包跑来找自己喝茶磕牙,所以怀疑薛骚包移情别恋。小妖精们没法为难薛骚包,所以就朝着自己下手了。白天的事情由此而起……是她理解的这样没错吧?    庄梦羽动作一顿,只觉得啼笑皆非。    不是她想看不起古代妇女啊。实在是这群平均年龄不超过十七岁的美少女让她产生了一种:“好好一个小姑娘干嘛钻头觅缝地整人就为了能做个他人手中的玩物呢?”的想法。    这让见识过女性飞行员、女性航母舰长、女性特种兵、女性诺贝尔奖获得者、女性总统的她真的很想塞一套《5年高考3年模拟》给在座每一个美少女当礼物。    “……我确实不知。”    庄梦羽放下了茶杯。    时代大环境的问题不是她能插嘴的。她觉得这些脑子里只有后院的美少女们可悲又可怜,那只是她身为现代女性的优越感。基于现实而言,美少女们的作法才是最能保证她们自身利益的作法。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同情这些一辈子一生人都不能见到更广阔的天地的美少女们。她不想走上这些美少女们走的道路,哪怕孤独终老、无人送终也不想变成这些美少女一般的人。    “不过这位妹妹,侯爷从未在夜间到我这小院子里来。我与侯爷一起时仅是喝茶谈天。妹妹要是想要侯爷多到后院去,不妨主动对侯爷提一提。我与侯爷非亲非故,插嘴侯爷家宅之事于情于理皆不合适。横竖我不过是个客人,待身子好了总是要走的。”    宁氏听到庄梦羽不愿帮忙时是有些恼恨的,但听到庄梦羽说她总是要走的之后,宁氏的脸又亮了起来——甭管这梦娘和侯爷究竟是什么关系,在一起都做些什么事情,只要她能从这薛府出去,她何愁找不到机会在侯爷的面前好好表现!    “多谢姐姐赐教!”    宁氏又起身福了福身。    众女最想问的东西已经通过宁氏的嘴巴问完了,再待下去也是无用。一行人与庄梦羽寒暄了一会儿,就各自借口回了海棠苑或是梨花馆。    送走了美少女们庄梦羽也没心思再烤肉了。她随手抓了桌子上薛无涯差人送来的点心就吃,边吃边想薛骚包怎么会突然就把美少女们都给晾着了。    男人嘛,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光是冲着面子和虚荣心男人不行都能变成行。    孩子不吃饭,麻雀不下树通常是一个原因:吃饱了咽不下。    天地良心,薛骚包可没出轨自己。那就是……阳那什么痿?这个很有可能哦!后院的美少女可是几十个呢!每天换一个一个月都轮不完一圈儿,不锈钢的铁杵也得磨成绣花针啊。    可薛骚包也不像是肾被掏空的样子啊?别说是眼下淤青了、脚步虚浮了,人家根本精气神都比自己还好。    那么——    浣剑说过的,薛骚包从军十三载,从未近过女色。还是在回京的路上才被人塞了这么一屋子的美少女。    想想哦。一个唇红齿白貌美如花的美少年在军中对着一群肌肉健硕的彪形大汉,这一对就是十三年……嗯,有没有可能这个美少年的审美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扭曲了呢?    咳,她可没怀疑朱衣侯是断袖哦。只是有没有可能,薛骚包的审美比较异于常人?比如说……只喜欢彪形大汉,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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