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簧发毒誓,你也发,都好这口啊?她不需剜眼了,你也不用投河,看你少年英武、前程似锦的份儿上,让着你便了!韩傻儿心底仍存念想,有朝一日认祖归宗,堂兄堂弟好相见不是?往深了论,进士出身之于皇家出身,无足轻重了,遂受邀相伴而行。
出练武场,拔亨打个响指,两名仆役飞奔而至,领命去收拾残局。韩傻儿瞧那脸色收复了七分桀骜,另有两分神秘一分腼腆,也八卦这家伙究竟藏了什么压箱底的绝活,寻思间跟进一处宅院。
又开眼了,偌大的庭院,绝无花草树木,东区一张超大跳床,纵横交织的绳索漏着窟窿眼西区铺满厚厚的沙土,扎着许多丈高梅花桩两区中间,矗立两个粗壮的木桩,上有横梁,垂下几条粗细不一的绳子七八个小厮,十几个丫鬟全是短打扮,或雀跃追逐,或木剑格斗。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都练起功夫了!韩傻儿有个疑问,没人监督,偷懒耍滑咋办?拔亨坏笑介绍,小子捉丫头,捉住谁,将来许与做老婆,捉不住,下放去养马扫地丫头也有福利,练得最好的,可以上房听差飞向梅花桩,踹下两名小厮:“先滚蛋!”对游刃有余、状若闲庭信步的俏丫鬟道:“你俩去研磨、铺宣纸!”一丫鬟调皮:“你追我试试!”拔亨飞脚去踹,那丫鬟一个翻转落在沙堆里:“去不就得啦?踢屁股多痛!”
开书房门,韩傻儿直怀疑走错了,大书案上五六个笔筒,插满毛笔画笔,实木架上码着整齐的宣纸,墙壁上挂着多幅字画,满溢着浓郁的翰墨气息。尤其那张双鹤图,蓝天祥云,薄晕霞光,一鹤静立凝望,一鹤敛翅归来,其仪态曼妙,相顾生情,自然灵动,栩栩如生,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绝对是大家手笔,艺术价值,犹胜家中所挂岐伯画像。
正近距离欣赏,拔亨慷慨道:“奔哥要是喜欢,摘走得了,我再画一幅。”韩傻儿惊诧莫名:“你画的?”小霸王还是丹青妙手,谁信呐!你是要颠覆三观么?拔亨也不答话,也不解释,拿过笔,在俏丫鬟所捧砚台里蘸蘸,唰唰唰数下,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鸽跃然纸上,右爪初离,左爪尚挨枝条,虽水墨写意,亦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韩傻儿被惊到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拔亨掩饰不住小得意:“怎么样,还凑合吧?我抓周抓的画笔,是童子功,再输给你,真得找个水深的地儿!”韩傻儿啧啧称赞:“你这赶得上吴带当风、曹衣出水了,将来讨封,不妨做位货真价实的画王!我白给,比着葫芦画不成瓢,只能高山仰止了!”拔亨少见地脸红:“甭夸甭夸,一夸我就迷糊了!我就是个玩家,谁想那么多!”韩傻儿轻叹气,没言语,拔亨又惴惴道:“奔哥你别气了,中进士就得当差操劳,累得蛋抽筋,努到胡子白,能贪几个鸟钱,能升多大官儿?哪如咱哥们在京城潇洒快活,遇到趁钱的主儿看病,你就宰他一笔,手痒痒了,咱去边关宰两个,品阶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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