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无济于事,纠缠显得无理取闹,目前,他还不想得罪韩春旺,三品御医总管的儿子,根基总是有的,虽说韩修草获了罪,朝中就没两个相好的?救治过数以千计的人,若哪个高官显贵怀念旧恩,替韩春旺出台,随随便便伸个手指头,捏死他八品县丞还不像捏死只蚂蚁?再说了,不管得不得针灸真传,草药之术一点也不带虚的,那些一瓶子不响半瓶子咣当、到处卖狗皮膏药的郎中,哪一个赶得上他?人总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得罪了他,再想求他可就难了。恨只恨,学艺不精的贾郝仁,不能家属咋要求就咋治啊,得根据病情来啊!行医的人,眼里只有银子了;恨只恨,景济仁的儿子小胖墩,景天志跟火火疯打疯闹,管你小胖墩啥子事儿啊?一头撞得头破血流!你再与火火同门练剑,拉开不就完了吗?能下那么狠的手吗?
景棠沐魔魔怔怔地想着,不顾韩春旺留午饭,哑然走开。八品县丞,虽说是县令大人的属官,子乌县中,谁不认识啊,谁不礼敬三分?自己的儿子,向来欺负别人,啥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不行,如果一根独苗苗成了傻子,他后半生靠谁去?谁传宗接代?你贾郝仁有儿有女,能那么轻易过去吗?你景济仁有小胖墩,咱俩虽说关系不错,你的儿子等于杀了我的儿子,杀子之仇,啥子关系也不顶用。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金秋十月,满目金黄,柿子、柚子、石榴、核桃、猕猴桃、栗子,争先恐后地炫耀出了红嘟嘟、黄澄澄的果食,吸引着人的眼,勾着人的馋虫。金黄的树叶,挂在树枝上,随风起舞,像金蝴蝶一般,有的落在地上,再也飞不动了。
景棠沐的心里,没有丰收的喜悦,没有浓郁的秋色,也没有“老来识尽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却道天凉好个秋”的豁达,只有“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悲凉,只有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急白头的愁,还有满眼萦绕、挥之不去的仇恨,恨小胖墩,恨贾郝仁。十年寒窗苦读,又捐了全部家产,才谋得八品县丞,他容易吗?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儿子,儿子废了,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景棠沐头懵懵的,魂魄似乎飞出了身体。他拐到同宗兄弟景济仁家,直嚷嚷说景天志不行了,要小胖墩抵命。景济仁吓了一跳,拉景棠沐客厅用餐,从容说话,边吩咐厨子再做几个菜。今天火火过来,已经特意加了两个菜。景棠沐木呆呆的,看到火火和小胖墩,阴霾的脸上不觉淌下两滴泪来,说你们都好好的,天志却完了,也不吃饭,也不说推辞,挣脱景济仁,转身冲步而去,院外牵了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也没觉得饿,景棠沐回到寓所,看到咧嘴笑着的景天志,泪不听使唤地流淌不止。景天志拍手笑,说阴天啦下雨啦。景棠沐更伤心了,客厅北墙方桌上摆上香炉,上了三炷香,不顾景天志挣扎,强拉了一起跪下,不住地磕头,虔诚地请菩萨保佑,保佑景天志早日康复……
圣泉村景府。小胖墩被景棠沐阴沉的凶相吓坏了,哇哇大哭。景济仁一把搂进怀里,说乖乖你别怕,天塌下来,有爹爹呢,哪怕倾家荡产,也不让你少根汗毛。火火也安慰:“不怕!他搞偷袭,欺负人,不是啥子好东西!你是见义勇为,要你抵偿他,我爹爹也不会答应。”
小胖墩听罢,稍微放心,仍觉得不踏实。下午放学,上剑南门路上,三个小不点商量开了。
听完后,韩傻儿说:“县丞也到我家去了,让爹爹说走了。能治好就罢,治不好,也怪不得谁,谁让他牛哄哄,充大爷来着?充不了,还使阴谋诡计,暗算火火,跟卑鄙小人没啥子区别。这样也好,成大傻蛋了,省得再祸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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