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宝宝反唇相讥:“你才带尾巴的能豆!猪尾巴、狗尾巴、牛尾巴!拖个大尾巴上天,让老鹰叼——呦,你尾巴尖儿好了,就上天了,老虎尾巴够不着了咋滴?嘻嘻,敢冲本宝宝吹胡子瞪眼,赶明儿让你真长个大尾巴……”

正东拉西扯,尾巴长尾巴短贬损苟不理,忽然脸儿一红,余下的话不说了。想起添小孩一节来,街坊邻居问询:“恭喜恭喜!男娃女娃?”生个男孩则喜滋滋地应曰:“同喜同喜!添个带尾巴滴!”连生女孩的则垂头丧气连连摇头:“免了免了,又是个没尾巴的,唉!赔钱货!”边关发生战事,或者揭竿造反,家家户户免不了兵役、徭役,女孩派不上用场,还得老爹赤膊上阵;男少女多,嫁女甭说彩礼,人物不俊俏,嫁妆不丰厚,嫁个年貌相当的都难,因此,缺胳膊少腿的男人剩不下,甘愿做二房三房的女人也不少。近年虽然天下太平,但风俗一时半会改不了。

苟不理瞧郝宝宝脸红,也恍然大悟,哎呀,多好的歇后语,用错了对象!讪讪一笑,道:“好吧,老子说错了,你不是带尾巴的能豆,你是料豆子上天,没尾巴的香豆,行了吧?香喷喷的能豆,啥子时候学的兵法?前堵后藏的,诡计多端!”这是他胡编乱造的,料豆子,就是炒黄豆,香气扑鼻,用作人食或者做饲料拌草。

这不一样吗?骂人是东西、不是东西,翻过来调过去,总不是好话。好话也抵不住三重,反复说你脸好白你脸好白你脸好白,味儿就变了。

郝宝宝投桃报李:“你才诡计多端!你们都诡计多端!你答应当牛做马,鞭子不抽,尥蹶子上天了,你龙马啊?嘻嘻,你香,你香豆子咋还狗不理呢?你老爹包袱鼓囊囊的,还又渴又饿滴,都是兵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再欺负本宝宝,让你掉尾巴,也做个没尾巴的香豆,哼!”

两个人斗嘴,那位师伯见怪不怪,悠悠哉哉地吃菜喝酒,权当耳旁风。

大弟子因虎爪所伤,没领略两人剑南门外的风采,憋着笑,喝酒掩饰,被酒呛住了,连连咳嗽,装可怜那节糗事顺便蒙混过去了。

苟史运的身份,决定了他只能正襟危坐,本色表演不苟言笑,郝宝宝的不忌口,他早领教过。说起来,苟不理平日贫嘴贫舌的,多少有点讨厌,这阵子,嘴仗不输郝宝宝,听起来反倒悦耳了。郝宝宝提及包袱鼓囊囊的,不免有些尴尬。

那师伯嘻嘻哈哈打圆场:“算了,算了吧,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嘴仗平分秋色,让他爷俩唠唠嗑吧。”

“有啥子好唠滴?除了训我,还是训我——当儿子的就这一点不美,老子想训你,翻山越岭也找得到。”苟不理嘴里说着,搬把椅子坐在下首,边与郝宝宝斗眼。

苟史运认作儿子故意说混账话,也不能说自己挂念儿子了,便道:“二十七天了,你娘亲想你了,啥子时候回去,爹好捎个话。”

苟不理瞅瞅郝宝宝,说:“我答应郝宝宝了,当牛做马——那是不算数滴,老子要是君子,天下没小人了,对不对,郝宝宝?不过嘛,三十个回合不败,五十个回合不被捉住,我还是有希望滴!那时我便走了,你哭鼻子去吧!”

郝宝宝说:“谁哭鼻子还不一定!你那臭粑希希的功夫,只怕一辈子也出不去。不服,练练去!”

说话间,饭后一大会儿了,剧烈运动无妨。

苟不理说:“服了就不练了吗?你想虐我就直说,我心肠好,有求必应,让我往东我不撵鸡,让我打狗我不往西。”混说着,也不装怂包,抽剑与郝宝宝走到外面开阔地上,练了起来。

其余三人随着走了出去,一旁观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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