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贺霄看着贺灵儿红肿的眼睛,心疼的不得了,轻声安慰她道:“灵儿,到了凌光,你若是看上了魏浩,那就皆大欢喜,但如果你不喜欢他,哥哥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贺灵儿听到他这样说,抬起头来吃惊地看向他,“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父皇已经跟凌光皇帝提出了和亲,若是不和亲的话,这不是打父皇和魏雄的脸吗?父皇也就算了,可是那魏雄怎会善罢甘休?”    “这你就不必管了,我自有办法。”贺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跟她保证道。    贺灵儿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对了,哥哥,父皇叫我们与林深表哥划清界限,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贺霄沉吟片刻,答道:“等到了皇宫看看表哥的处境再说吧。”    贺灵儿听到哥哥这样说,心里有些难受。    她看着窗外的的雨怔怔地想起了幼年往事,林深表哥他真的被凌光皇帝养废了吗。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父皇围猎,自己不小心跑进了猎场,被一头狼追着跑,谢林深当时正好经过附近,见状,抽出背上的箭,拉弓上弦,一箭就把那头狼射倒在地。    贺灵儿当时被吓的呆呆站在原地,还是谢林深把她带出猎场的,自那以后,她对谢林深就总是特别的关注,再等到大一点,看了一些缠绵悱恻的话本子,通晓了男女情爱,才明白了自己对谢林深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可如今,物是人非,她突然有些不敢见到谢林深,她怕自己会失望,万一现在的谢林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拨动自己少女心弦的骄傲少年,万一他变成了普通木讷的凡夫俗子,自己对他还会是同样的心意吗?    此时凌光都城的迎来送往阁中,罗平川正坐在碧波汀一边饮茶一边等着白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舞姬如此感兴趣,三天两头的来,竟也不嫌烦,他哂笑,心道自己如今竟是爱上了一个人吗?    经历了那么多腌臜事,原本以为自己绝情绝爱了,到底人非草木啊。    “丞相,流光姑娘到了。”    罗平川正坐,“知道了,你下去吧。  ”  白英抱着琵琶缓缓走进屋子,罗平川的目光则像猎豹发现猎物一样从她进门就毫不掩饰的盯着她,    “流光姑娘琴音悦耳,罗某如今还回味无穷,为何这几日,姑娘却突然换了琵琶呢?    “那日民女给丞相弹了一曲《恨平生》后,就见丞相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民女不知是何原因,以为是您不喜琴音,故而来见丞相也就不带了。”白英淡淡说道。    罗平川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莫非当日真是自己草木皆兵,误会她了,也许她弹奏那首曲子真的是碰巧,若是如此,也正好称了他的意。    “流光姑娘说笑了,姑娘琴艺高超,使人听之忘俗,罗某那日听得太入迷了,将自己代入了那吕益的遭遇,心情上难免会有些影响,让姑娘这样误解,罗某再次给姑娘赔罪了。”    白英在心里暗道他道貌岸然,什么代入,我看是想做第二个吕益吧。    “原来是这样,丞相若是还想听,民女这就吩咐人去拿琴。”    “不必了,流光姑娘一句一个丞相,实在是太见外,姑娘以后可以叫罗某平川。”    “民女怎敢直呼丞相名讳。”白英故作惶恐的样子。    罗平川勾唇一笑,“流光姑娘真是太伤在下的心了,你我相识也有一段日子了,如今竟还是如此生分吗?”    白英心道跟这些舞文弄墨的文人说话真是累!表面上却还得波澜不惊,笑盈盈地问道:“那今日平川想听什么曲子?”    罗平川闻言整个人一怔,手里端的茶杯都差点没拿住,原来她叫自己的名字就可以让自己这样开心吗,他感觉自己有些热,“你……你想弹什么就谈什么吧。”    白英微微一笑,低头弄弦。    一曲作罢,门外传来敲门声,罗平生皱了皱眉头,道:“何人?”    “丞相,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    那人走进来看见还有别人在屋子里,他谨慎地抬头看了罗平川一眼。    “有什么事?”罗平川慢条斯理地嗅着杯中的茶香,    见他丝毫不在意,那人便将一封火漆封着的书信交给了罗平川。    白英虽然很想知道那信里的内容,但因为无法揣透罗平川对自己的信任程度,于是就主动说:“平川,既然你有要事,那我先出去了。”    “不必,流光姑娘怎么能算是外人呢。”罗平川显然又被刚才那句平川取悦了,心情愉悦地说道。    看到罗平川的态度却让那送信的人大吃一惊,丞相自来谨慎,多疑,如今竟然如此相信那个女子,不自觉地多看了白英几眼。    罗平川注意到他的眼神,顿时周身散发出阴沉的气势,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一字一句说道:“你想怎么死?”    那人闻言马上跪伏在地,“丞相,属下不是故意的,属下……”    “讨饶?跟了我也算有几个月了,你觉得有用?”罗平川笑了起来,弯起嘴角的时候,右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不少,而见过他在牢狱里审问罪犯的人却知道这个笑容从来都伴随着死亡。    “滚出去解决,别脏了流光姑娘的眼。”    那人不敢再多说一声赶紧手脚并用地爬出去,他见过罗平川的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如今能让他自己了结怕是沾了里面那位姑娘的光。    即便白英从小跟着父亲征战沙场,见到这场面也有些被吓倒了,罗平川的变态狠厉,心思深沉不定,自己也早有耳闻,只是短短几句话,为何突然就要了那个人的命?    “吓到流光姑娘了吧,平川在这赔罪了。”罗平川的脸色云淡风轻,仿佛刚才他就只是让那个人走出房门。    白英心道我不要你的赔罪,要不起要不起。    “丞……平……平川,这人是犯了什么错吗?”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稳,    闻言,罗平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盯着白英说“他看了你好几眼呢。”    白英闻言心下一惊,罗平川这是什么意思。    这边罗平川已经拆开了信,是易南国君的,让自己在魏容和他女儿婚事上多加照应,罗平川嗤笑了一声,易南国如今都已经到了用和亲来维系和平的地步了,那还有什么能让自己照应的价值呢,他随手就将书信扔在了桌上。    看向白英说道:“流光姑娘会写字吗?”    白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据实回道:“幼时学过一点。”    罗平川笑了笑:“一点也够了。”    “姑娘代我写封信吧,就写‘定尽力为之’这五个字。”    白英执笔缓缓写下,书毕,罗平生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对着那五个字看了看,放心的笑了。  “幸亏不是你。”    “丞相什么意思?”因为过于紧张,白英早已忘记了刚刚罗平生让自己改称呼的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白英想起了刚才送信那人惊恐的表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前几日,我的属下截获了一封密报,上面所言的都是关于我的事,虽说对我来说,这些事就算被别人知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我很讨厌这样的事发生。”说到这,罗平川厌恶性的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开。    “不过所幸不是你,我很高兴,因为要是真的是你的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白英紧攥的手终于松开,她慢慢说道:“原来丞相怀疑我。”    罗平川又皱眉,心想她这是生气了?“平川今日实在是多有得罪,不知流光姑娘怎样才能原谅我?”    “丞相多虑了,流光不敢怪罪丞相。”    罗平川凝眸带着侵略性地看向她,缓缓道:“我喜欢你怪罪我。”    白英默不作声。    看到罗平川的轿子拐过了前面的那条巷子,白英赶紧关上房门,确认了旁边没人之后,把今天罗平川收到的书信拿了出来,心想罗平川现在应该对自己放下警惕了,她看着信上的字,皱起了眉头,紧紧的捏着手里的纸。    如今凌光国发展的愈发强大了,倘若让易南国与凌光和亲成功,两国联手,他们的复仇大计只会难上加难,得赶紧把消息告诉大皇子才行。    幸亏白英每次给谢林深写信的时候用的都是左手,不然以罗平川的阅历,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罗平川能截获情报,看来以前的消息传播路线也不能用了。    她把写好的消息揣好,出了房门,正匆匆的往前走,就听见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一个男子挡在她面前邪邪笑道,只见他一身红衣,黑发只用一根木簪简单束好,两只狐狸眼微眯,给人一种邪肆狂妄的感觉。    白英正着急出去送消息,见到这登徒子,蹙眉打量了他一眼,二楼上从没有见过这人,应该不是什么朝廷重臣,难道是楼下寻欢作乐的公子哥趁人不备偷着溜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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