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鹿宫中。    自从春茗出去之后,苏云鹿就一直心神不宁地守在窗旁盯着宫门口,心想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正胡乱猜想着,春茗捧着金丝糕在宫门口露头了,她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春茗!春茗!他说什么了?”苏云鹿瞪大眼睛焦急的等待着春茗的回答。    “殿下他没说什么,他给您写了一封信。”说着就将那封信拿出来。    苏云鹿满怀期待的展开纸张,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些字看懂。    谢林深在信里说他看懂那幅图了,还让自己听皇后的话,不要想着偷着跑出去找他,安心在宫里面待着。    苏云鹿:“……”我等了这么长时间你就给我看这个……    自己还在这苦想怎么出去找他,结果人家让自己在宫里好好待着,苏云鹿瘪了瘪嘴,哼,谁总是想着偷跑出去找你啊,自恋狂!    结果第二天晚上,我们云霄公主果断打脸,以性命相逼让春茗给她找了一身太监服,然后趁夜深,翻……翻墙出去了……    春茗:“……”苏云鹿当局者迷,可她却在旁边看的明明白白,公主这个样子分明是对谢林深一往情深而不自知,春茗叹了口气,心中十分为苏云鹿担心。    然而此时那个陷入爱河而不自知的人正兴冲冲地往林深宫跑,苏云鹿越跑越慢,不是她不着急,主要是因为林深宫坐落在皇宫的一角,人烟罕至,一到了晚上,是整个皇宫里最暗的地方,虽然苏云鹿提着一盏灯,但还是会有些害怕。    一路上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到了林深宫门口,还差点被隔壁冷宫鬼哭狼嚎的夜半KTV给吓个半死,她拼命地拍着门。    易十六听到拍门声,心中诧异,这么晚了,谁会来这呢。    正要去开门就看见谢林深已经提步走了出去。    “殿下,更深露重,您出去做什么?”    谢林深没有回答他,仍径直往宫门口走去,从敲门声开始的时候,他就有种莫名的直觉,平日里不会有人来这儿,除了……    门外的拍门声还在继续,砰砰砰,像是鼓点击打在他心上。    他快步走上前,将门打开,看着门口那个人,呆站在原地。    然而苏云鹿见门开了,也没抬头,就赶紧往里钻,只以为是易十六来开的门,可是面前这个人一动不动,堵在门口。    她诧异道:“十六,你堵在这干嘛?快让我进去啊。”    谢林深低头看着她小太监的打扮,就知道肯定是偷跑出来的,他面容冷峻,一言不发,狂喜与怒意交加在心头,谢林深抛掉一贯秉持的贤士修养,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了进去。    苏云鹿见状大惊,一抬头就看见了谢林深绷紧的下颌,这才后知后觉,谢林深好像说过不让自己偷跑出宫的……    ……看这样子怕是又少不了一顿骂了。    易十六离门口有些远,只见到自家殿下拽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心中奇怪,连忙走了过去,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苏云鹿!    看着她的背影,易十六默默感叹着这云霄公主是对太监服有什么执念吗……    谢林深将她拽至屋内,一双眼眸中酝酿着狂风暴雨,寒厉地盯着她,周身散发的泠意昭显着主人的怒不可遏,经历了之前多次的血泪教训,苏云鹿已然掌握了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要领,那就是乖乖听讲,认真受教,最好的话再掉几滴忏悔的眼泪,三个步骤结束之后,差不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然而苏云鹿不知道的是,这只是谢林深给她台阶下罢了,若是换做别人,他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在面前演这些有的没的……    谢林深看着她,盯了半晌,怒极反笑,“我又没有说过让你在宫里面好好待着?”    “说过。”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偷跑出宫?”    “说过。”    “你出宫也就罢了,竟然还挑这个时候?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出来万一遇见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说……我错了。”    “你……”    谢林深早就猜到她不会安分的待在宫里,果然自己还是白嘱咐了……    他皱眉看向苏云鹿的衣服,上面有些灰尘,又伸手抬起苏云鹿的下巴,本来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也是一块灰一块白的。    谢林深颇有些洁癖,看到她这幅样子强忍住洗手的冲动问道:“你……钻狗洞出来的?”    苏云鹿暗道这也太小看我了。    “爬墙……”    谢林深:“……”    “你身为一个闺阁女子怎能爬墙!宫墙那样高,你若是摔下来该如何是好!”    苏云鹿低着头鼓着腮帮子不敢说话。    谢林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经全线崩塌了,为什么这个人有这么多种花样挑战自己的底线,今日真是痛痛快快生了顿气,他长呼一口气,默默地将苏云鹿拉到椅子上,自己走出了房门。    苏云鹿见他竟然抬腿走了,立马就慌了,他竟然如此生气?明明也是为了给他东西才偷跑出来的,这人还不领情!    鼻子一酸,居然又要哭了,苏云鹿攥紧拳头,怒骂自己不争气,使劲绷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然后门打开了,谢林深端了盆水,上面搭了根帕子,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将水盆放在一边,拿起湿帕子拉过苏云鹿的手来细细的给她擦拭,也不说话。    原本苏云鹿哭是因为心中委屈,现在却是因为谢林深无微不至的照顾,终于绷不住,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    谢林深抬头看她,无奈道:“蓁蓁,你是水做的吗?怎么哭也哭不完。”    苏云鹿的眼泪就像河水开了闸,大有决堤之势,只见她边哭边哽咽:“呜……你不用管我,我哭半个时辰就好了,呜……”    哭到兴头上,还打了个哭嗝儿……    谢林深:“……”这是个什么毛病……    自从来到这里,苏云鹿从没有被一个人这样呵护过,好不容易刹住车,她静默了一会儿,嘟着小嘴,眼睛湿湿的,十分惹人怜爱的样子,虽然在人家哭的时候这样做不太好,但谢林深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只见她抽出小手,往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枚玉佩来,糯糯道:“林深哥哥,上次你给我那个玉坠,我就想着也要送给你一个礼物,找了好久,觉得这个最适合你了,”    谢林深敛眸垂首看向她手里的玉佩,淡淡的青绿色在苏云鹿皎白无暇的手心里,泛着清冷的微光,他伸手接过来,端详片刻之后,心中一动,抬头看向苏云鹿,低沉道:“蓁蓁,既然是你送的能不能帮我戴上?”    苏云鹿闻言红唇微张,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明显被他的话惊到了,这谢林深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他亲妹妹了吧,虽说自己叫他哥哥,但归根究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啊,戴玉佩这种事未免有些太亲近了吧。    但是怎么能拒绝谢林深呢,说不定人家就只是单纯想让自己给他戴个玉佩,思绪拐了个九曲十八弯之后,苏云鹿壮着胆子说道:“哥哥,这……我不会戴……”本来是想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结果看见谢林深的眼神,吓的话头立马拐了个弯……苏云鹿,你真是太怂了。    谢林神并没有多么惊讶,原本就没想过她会帮自己戴,虽然面上看总是苏云鹿只在主动讨好自己,他能感觉出苏云鹿总是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对自己并没有完全放下心防,可自己这个被讨好的人却已经深陷进去,无法自拔了。    他有心逗她,微微挑眉道:“你不会?那我来教你。”    苏云鹿:“!!!”谢林深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他他他这是在撩我吗?    谢林神认真的看着她,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苏云鹿被他盯的不自在,一把从他手里拿过玉佩,打算赶紧给他戴上了事,结果越急越不好弄,她正深陷于研究玉佩的正确佩戴问题,结果那个始作俑者却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原本只是逗逗她,没想她竟然真的同意了。    谢林深低头正好能看到苏云鹿的头顶,她已经将太监帽摘了下来,顺滑丝绸般的乌发披散肩头,头顶毛茸茸的,打眼看过去就像只猫儿。    他暗道这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苏云鹿的小手在他腰间摸索着,所到之处皆炙热无比,谢林深的耳朵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红,常年面瘫的表情此时风云变幻,他长呼了一口气,抬手碰了碰鼻子,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打算让苏云鹿起来,自己戴上去,然后他突然就感觉腰间一松,谢林深愣住了,喉结不自觉地活动了几下。    “你……在做什么?”声音低哑又带着些隐忍。    苏云鹿懵懵地抬起头,“给你系玉佩啊。”    谢林深无奈扶额,“何时系玉佩需要解腰带了……你放手吧,我自己系……”    苏云鹿暗自吐槽谢林深这是折腾个什么劲,都说了我不会了,你就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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