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琴键上飞速地跳跃着,澎湃的旋律仿佛海浪,一层层地从少女的指尖奔流而出。
也许从外行人听来,想要分辨其中的乐点,或者说出所谓的音色多彩、表现力丰富的评判,还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也无法掩饰,冬马和纱的钢琴中,那令人沉醉的,深沉地巨大悲伤。
一如演奏者此刻的心情。
毕竟,她所弹奏的,是以哀伤著称的,由国立音乐大学教授,著名钢琴家久石让谱写的《天空之城》((天空の城ラピュタ))嘛。
摆在一旁的手机还在固执地奏响着欢快的铃声与震动,不住地催促着机主,和纱淡淡地瞥了一眼屏幕上出现的那个名字——
宫崎晴秀!
于是绝无差错地旋律中不知何时竟然掺杂进了一丝紊乱的杂音,女孩烦躁地闭上了眼睛,于是乐曲中悲伤的张力开始无限制地扩大。
真是的,怎么又是他!
每天,每天,一到晚上18:00,好像定时闹钟似的,必定会接到这个讨厌男人的电话或者是门铃。
明明,明明已经接受了爸爸临终的托付,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了,可是却又擅自走开,去到了那个自己怎么也触及不到的地方,真的是……一点也不负责任!
而且,我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是我拒绝的力度太差,还是他的理解能力太低啊!电话不接、邮件不回、门铃不应……明明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固执地每天一遍又一遍地骚扰啊!
难道就不知道破门而入吗?难道不是“擅闯他人住宅的惯犯君”吗?难道……
已经连自己的安全——
都不再担心了嘛……
和纱在心里百般地咒骂着,敲响琴键的力道又不由自主地重了几分。然而最终的最终,那冲天的怒火还是逐渐地化为悲伤,悲伤又转为哀怨,于是那“悲伤”的天空之城变得更加地凄怆了。
是的,她根本就不是没去过学校,而是每天的每天,都会偷偷用自己刚刚稳定下来的血脉所觉悟的能力“时零”跑去好几次。
不是为了去上课,而纯粹只是为了去看看——
看看那个人——那个,用一句中国人的古话叫“狠心短命的死冤家”的宫崎晴秀。
就好像一个教科书般的跟踪狂一样。
所以,每天的每天,他和小木曾雪菜出双入对,一起进入电影院,进入图书馆、进入情侣餐厅的情景,全都一点不拉地被冬马和纱看在了眼中。
即使那样的场景,每次的每次,都会如同凌迟一般剐着她的心,但却还是忍不住想去看,哪怕只是看看他的背影也好。
所以真像呐,不是吗?
像那种明明已经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犬,却还是忍不住想跟着弃主一样……
但是!即使是流浪犬,也是有尊严的啊!
那种明明已经都是别人男朋友的人,不知是出于同情,而随便来看看你的怜悯,还是出于炫耀,特地跑到你的面前来晒一晒的幸福……无论是怎样的目的,如果自己就这么随随便便接受了狗粮的话,那不是……
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没有了吗?
所以,才不能开门的啊!绝对,绝对!
不能接电话!不能回邮件!不能……开门的啊!
电话,挂断了……
是因为时间到了吧?可是又马上地响起来是几个意思啊?宫崎晴秀!你还要这样拷问我到什么时候啊!!
流畅的钢琴声猛然停下。
和纱自暴自弃地抓起了手机,然后连来电显示都不看地随意按下了通话地按钮:“我说你很烦啊!”
“……怎么了吗?发这么大的脾气。”短暂地沉默之后,手机里传出了成熟妩媚的女声。
冬马和纱蓦地怔住:“妈……妈妈?”
“怎么了?以为……会是谁的电话吗?”
“没,没什么。”
“以为是你亲爱的宫崎君?”
“才,才没有那种事!妈妈你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啊!”被瞬间命中的少女蓦地提高了语音。
“既然用这么凶狠态度的话……”电话那头的曜子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女儿的辩解,反而露出了一副深思熟虑的语气,“看来就算有托孤光环的加成,我的女儿还是被人家给甩了啊,丢下你不管不顾地和别人的女人跑了吗?”
“我可不想被同样把女儿一个人甩在日本,自己跑去欧洲的家伙说三道四啊!”
“所以呢……”
“所以什么啊?”
“所以是上次在附属街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双马尾的女孩子,对吧?啧啧,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这种对手的等级有点高啊,我是该说现实太残酷呢,还是女儿你真不幸呢?”
“……唔!为什么你马上就要把话题带到那方面去啊?你是我的母亲吧?”和纱不自觉地吼了起来,如同被点燃了小宇宙。
然而却马上被曜子的头头是道地反唇相讥压下了火气:“正因为是母亲,所以才需要了解情况,帮自己的女儿赢回应得的男人啊。”
……
“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只是对你无语了而已。”冬马和纱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曜子这种超展开性的思维,实在是跟不上节奏的敬谢不敏了。
不过……为什么,心情好像稍稍变得好了一点?
“不过,说起来那个宫崎晴秀到底是什么血脉构成的混血种啊,除了速度比别人快那么一点点,究竟有哪里好了?难道这些次代种还自带桃花运这种BUFF加成的吗?竟然能把我的女儿,和那个那么优秀的女孩子,都迷得神魂颠倒。他以为自己是后宫剧里的主角吗?”冬马曜子感慨万千地说道,“居然这么轻松就拿下了世界之最,让人简直不能相信,不过双峰就耸立在那里还真是让人不能不感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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