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盖雄紧张道:陆兄,你没事吧?陆彦霖挺直身子道:没事。这时才看清楚这出手之人不过是一个不满双十的白衣少年,那少年道:这位兄弟出手何必如此狠辣,他既然已经讨饶你又何必痛下杀手,看情形他好像也不会武功,你对一个不会武功之人下此重手,是不是太有失练武之人的尊严?

陆彦霖满脸怒色道:你是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少年笑道:不平之事人人管得,你又待怎样?这时高义从酒馆踉跄走出,对白衣少年道:大侠,这小野种要杀我,你替我杀了他。少年回眼看向高义,见他衣着华贵,面貌不俗,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对陆彦霖道:你为何要杀他?陆彦霖正在气头,哪有心思分说,道:我要不要杀他与你何干?

少年心想:这小子如此气盛,看来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他。说道:你是想打架吗?若是不服,尽管出手。刚才这少年露那一手陆彦霖便知他武艺不凡,但就此让自己退去却也不能,当下不敢大意,喝道:来吧,一出手便是狠招,拳脚相向,极限快攻。

少年看了暗暗称奇,心道:这小子的功夫倒真高明。也展开手段和他对攻。陆彦霖变拳为爪,直袭少年腰间要害,“滋滋滋滋”连攻了四招,少年左趋右避,前遮后挡,巧妙的将这四招化解了开去,身形一闪便闪到了陆彦霖的身后,直出一掌向陆彦霖后背拍去,陆彦霖反应也是极快,见少年闪到自己身后慌忙转身后退一步,双臂互叉硬挡下了少年那一掌,掌臂相交,少年步履沉稳未动分毫,陆彦霖却连连退了四五步,只觉得手臂酸麻,虎口生疼。二人武艺高下立判,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这白衣少年更胜一筹。

这时一伙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走到高义身边道:少爷,你没事吧。原来高义那几位下人见陆彦霖对高义穷追猛打,自己又不是对手,就跑回府里去找人帮忙,这时方才赶回。

高义斥道:你们几个死哪里去了,竟敢丢下我不管,少时再让你们好看。一下人道:不是的少爷,我们是回去叫人去了,那姓陆的小子武艺太高,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所以我这次叫了不少人来。高义扭头看了看四周道:人还不少,不过已经用不着了。那下人道:怎么会用不着呢?我们这便去教训那姓陆的小子。高义道:蠢材,自己不会看吗?那小野种根本不是那穿白衣服小子的对手,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动手。

就在这主仆二人说话的间隙陆彦霖和那白衣少年又拆解了十数招,白衣少年武艺精纯,功力深厚,陆彦霖根本不是对手,看情形这少年还是有意想让,要是拼死搏杀陆彦霖恐怕早已命丧当场。眼看陆彦霖就要落败,聂盖雄突然欺身近前道:陆兄,这人武功太高,我来帮你。陆彦霖也自知不是人家对手,虽说以二敌一很不光彩,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说道:好,我们两个一起上。

少年笑道:怎么?要二打一了吗?聂盖雄双手抱拳施了一礼道:阁下武功之高在下十分佩服,不知我二人对你一人可否应战?少年施了一礼道:有何不可,请。

高义身边那下人道:少爷,他们要二打一了,我们要不要帮忙。高义笑道:别忙别忙,二打一算什么,那小子足以应付,好好看着吧。

聂陆二人对望一眼,飞身近前,齐齐攻向少年。少年单腿而立,舒臂伸展,身做白鹤起飞之状,倏地后仰,右腿一登向着二人游去,双掌齐出自二人腋下划过,聂陆二人齐惊,只觉得腰间似游鱼流过,等到站定方才发觉衣襟已开,少年手中一左一右各自拿着一青一紫两条腰带,陆彦霖不明就里,怒道:你这算是什么意思?戏弄我兄弟二人吗?聂盖雄却想:这人好灵动的身法,不仅化解了我二人的攻击还能乘隙取下我们的腰带,当真了得,要是他刚才不是取腰带而是在我两人要穴上运劲一击,我二人就是不死也得重伤,看来就是我二人联手也难是对手,不如就此罢手,也免得出丑。

说道:阁下武艺精湛,我们认输了。陆彦霖道:你说什么?认输?我们怎么可能会输?聂盖雄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就是我二人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陆彦霖道:刚刚只是我们一时大意罢了,他年经轻轻能有多深功力,我不信。飞身又上,聂盖雄想要阻拦已是不及,只得上前相助,少年见陆彦霖激情之下有拼命之状,不敢托大,双脚踏实,气走八脉,运劲于掌力之上,双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半弧平推出去,“砰”的一声四掌相交,周围的人只觉得劲风扑面,隐隐生疼,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聂陆两人如断线纸鹞一般倒飞了出去,直跌到两丈开外。少年收了掌力道:怎么样?你二人服了吗?聂陆两人手抚胸口不住干喘,直觉得胸口气血翻涌,隐隐作呕,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高义跳起脚来哈哈大笑道:好,打得好。身边的下人也跟着他手足乱舞,哈哈大笑。高义面向围观人群道:大家鼓掌啊,这么精彩的打斗有钱也难得看到,你们怎么不鼓掌?人群渐渐稀散,只听见有人低头道:现在的世道啊,唉!恶人的天下。高义虽然讨了个没趣,不过他心情甚好,没有与人多做计较,走到少年身边道:小子,你很行嘛,以后就跟着我吧。

少年目光怔怔的望着高义,不明所以,一下人挺着肚皮笑嘻嘻的道:还不赶快谢过少爷,少爷让你跟着他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另一下人也紧忙道:什么八辈子?那是八十辈子。又一下人接腔道:什么八十辈子,那是八百辈子。还有下人要接着说话,高义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再拍马屁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刚才这姓陆的小野种想要我的命,你们说该怎么办?一下人道:他这是太岁头上动土,寿星公上吊,杀了他算是便宜他了。高义道:少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多计较,但也要给他长长记性,让他知道知道这汴梁城到底谁说了算,废他两条腿算了。那下人道:少爷还真是慷慨仁义,你们谢恩吧。说着一伙人就要抡拳上前。

白衣少年一直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这时方才明白眼前这伙人并不简单,挺身拦在聂陆二人身前,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对他们做什么?那下人道:嗨,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啊?怎么帮起外人来了?

少年道:什么外人不外人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回答我的问题。那下人道:我说你小子,听清楚了,这位是当朝太尉大人的公子,高大少爷,明白了?

少年轻笑一声道:哦,明白了。转身扶起聂陆二人施了一礼道:二位,在下适才鲁莽,得罪了。从怀中摸出两颗药丸递在两人手中道:刚才出手过重,伤了两位,这两颗药丸可以帮你们补些力气,我向两位致歉了。说着又施了一礼。聂陆两人微微一笑,还了一礼,聂盖雄道:阁下真是好武艺,我二人十分佩服,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你不必在意。

少年笑道:不要叫我阁下阁下的,听起来怪别扭的,我叫王伯昭,敢问二位兄台尊姓大名?陆彦霖“啊呀”一声道:你……你就是王伯昭?我……我知道你。王伯昭道:哦?刚想说话,只听那下人道:你们有完没完?什么意思?当我们不存在吗?聂盖雄看了高义等人一眼,心想:今日事情已经闹得不小,这高义毕竟是高太尉的儿子,不宜过分得罪,不如就此了结。对陆彦霖道:今日有幸结识伯昭兄弟,这酒也没有喝得尽兴,不如到我庄上咱们一醉方休?陆王二人齐声应道:好啊,正有此意。陆彦霖狠狠瞪了高义一眼,三人转身欲走。

只听高义道:且慢。陆彦霖转过身来道:你想怎样?高义冷哼一声道:咱们二人的过节可以暂且放一放,你想走我不拦着,但这小子不能走。陆彦霖手握双拳道:那你也得拦得住才行。王伯昭道:哎,兄弟住手,何必和一小人一般见识。对高义道:不知高公子要留在下是何用意?高义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可知道得罪我的后果。王伯昭道:我知道你爹是高太尉,可是这与我又有何干呢?不管你爹是太尉还是皇上我都不感兴趣,适才我无意间救你一命,希望你好自为之,你爹在朝廷的为人我也深有耳闻,你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罢三人携手离开。

高义立在当场气的浑身发抖,咬的门牙咯咯作响,骂道:小杂种,不要太得意。先前说话那下人道:少爷,就这样放过了他们?高义反手一巴掌甩在这下人的脸上道:不然你还想怎样?凭你们这几个烂葱是人家的对手吗?一帮废物。说着目光锐利地盯着三人的背影道:不过也没那么容易,等着瞧吧。

秋阳高照,暖风习习,王聂陆三人走在路上互通了名姓,三人携手来到了聂盖雄的庄上,门前两尊石狮甚是威武霸气,聂盖雄近前敲了敲门,一位年长的下人打开了门道:少爷,你回来了?聂盖雄道:嗯,王伯,烦你给家里知会一声,我要宴请两位重要的客人,让他们准备酒席,还有把我窖藏的两坛女儿红拿上来。王伯道了一声“是”便既退下。

聂盖雄道了一声“请”将王陆二人让进了庄内。庄内曲径通幽,花草蒲蒲,绿树成荫,清香四溢,满园蜂围蝶阵绕花而舞,数栋雕梁参差而立威气不凡,王伯昭赞道:果然是好住所,没想到聂兄的品味如此高雅。聂盖雄笑道:王兄谬赞了,这都是家父所布置,早年家父经商积攒了这些家业,不过对我来说却无多大用处。

三人边说边笑走过前院小路来到了后厅,一身着紫衫长袍的长者迎面走来,见了陆彦霖笑道:陆家贤侄可是有些天数没到我这庄上来了,怎么今日得闲了?陆彦霖施了一礼道:伯父安好。

长者望着王伯昭道:这位贤侄是哪家的公子,老夫我可是从未见过呀。聂盖雄道:爹,这是我今日刚刚认识的朋友王伯昭。又对王伯昭道:伯昭兄,这是家父聂公。王伯昭施了一礼道:聂伯父好,晚辈这厢有礼了。聂盖雄的父亲本名公远,见王伯昭仪表不俗,言谈有礼,心中甚是喜欢,拱了拱手道:贤侄到我庄上做客老夫深感荣幸,来来来,屋里请。四人分宾主之位而坐,下人奉来了香茶。

聂公远道:听口音贤侄是浙东人士。王伯昭道:晚辈浙东绍兴人。聂公远手捋微须笑道:果然是天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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