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战直杀到日薄西山,微星渐现,辽兵伤亡惨重溃败下来,不得不退守到雁门关外,雁门关又重为宋军所得。呼延灼率军入关出榜安民,安抚城中百姓自不在话下,紧忙修书将雁门关收复的捷讯上报到了京城,徽宗得知以后龙颜大悦。高俅,蔡京等人虽为呼延灼立此大功饱含妒意也却没敢在皇上面前多说微词。

辽国二十万大军经此大战损伤将近过半,战将也折损了不少,耶律延禧此次率军南征本想着一举攻克宋国京师占领宋国河山,却没想到遇到呼延灼领兵到此败北,一场大病直病了大半月有余,为防宋兵趁势北上只得率军回辽,可南征未果又尝大败叫他如何甘心?

召集文武大臣立朝说道:“朕此次南征虽然未能一举攻克宋师但也重创了宋军,我朝兵将虽然折损近半,但宋兵也伤亡惨重。宋国大将呼延灼深谙兵法,为人极善用兵,且手下几员猛将也确实勇猛异常,为减少我契丹儿郎的伤亡一定要除去呼延灼方能再次南下,各位可有什么良策?”

众臣僚面面相觑低声议论,一人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宋国皇帝暗弱昏庸,朝中多用奸佞,呼延灼又多与宋国大臣不睦,陛下何不在此事上做做文章?”耶律延禧想了片刻道:“雁门关降将胡永忠也曾对朕献过此计,当时朕未加理会,此时看来只好如此办了。”

上京辽国皇宫“永乐宫”的花园中琼嘉公主手托香腮独自一人在阁廊下凭栏而坐,看他愁眉不展凝目深思,似是满怀重重心事,阁廊旁的花树上两只画眉鸟“咿咿呀呀”的枝头翠语,交颈而卧。随侍的宫女们都远远地站在一旁,就连平日里最亲近的梅姑也是远远的站着。

一宫女忍不住问道:“梅姑姐,公主这是怎么了?自从回来以后整日都是这样心事重重的。”梅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棒打鸳鸯个纷飞,不知心里能有谁。”

那宫女一脸茫然,说道:“梅姑姐,这……这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梅姑勉强一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有的人两个人明明都深爱着对方但他们生下来却要做天生的敌人,而老天爷又偏偏让这两人遇见,互相挂念着对方,但却偏偏又不让他们在一起,你说这该是多么的可悲。”说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宫女道:“我还是听不明白。”梅姑道:“你还小呢,当然不明白了,等你将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那宫女脸一红,低头道:“梅姑姐,你又取笑我。”

这时一男子步履坚毅地走了过来,众宫女见了纷纷躬身见礼:“二皇子好。”梅姑问道:“二皇子可是来找公主的。”看那男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髙长,浓眉大眼,儒籍文雅,风度翩翩,一袭青袍长衫更衬得光彩照人,来人正是耶律延禧的第二个儿子耶律宗元。

耶律宗元道:“公主呢?”梅姑指了指阁廊道:“那不是吗?那儿呢。”耶律宗元见琼嘉公主神色萎靡,闷闷不乐,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梅姑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我可不敢多嘴,要是惹公主生气了准要埋怨我,二皇子你和公主的关系最好了,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耶律宗元朝着阁廊走去,先是一探头轻声道:“三妹。”琼嘉公主好似没有听见,只是不理。耶律宗元又叫道:“喂,三妹,琼嘉公主,耶律雪莺。”琼嘉公主仍是不理。

耶律宗元轻叹一声走了过去,在琼嘉公主身旁坐了下来道:“我的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丢了魂似的。”琼嘉回过神来,见耶律宗元坐在身侧,略感惊讶,说道:“哦,是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耶律宗元道:“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说你丢了魂你还真是丢了魂,我都叫你半天了你也不理我,在想什么呢?”

琼嘉望着耶律宗元轻叹一声道:“没什么。”耶律宗元见她神色恍惚,表情纠结,断然是有心事,说道:“三妹,从小到大你我兄妹两人的感情是最好的,你究竟有什么心事想不开难道也不愿告诉二哥吗?”琼嘉出了一会神道:“二哥,我确实有些事想不明白,但即便是说给你听恐怕也是没用。”耶律宗元道:“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你拿个主意。”琼嘉道:“你说父皇率兵攻打宋国究竟是对是错?”

耶律宗元神色稍变似是犹疑,说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问?”琼嘉道:“本来大辽和宋国相安无事互不侵犯,各国百姓也可安居乐业,但父皇却偏执意进攻宋国,使得两国不得不交战,此次雁门关上我辽国兵将死伤了八万余人,宋兵也损伤了不少,可这又是何必呢?这又是为了什么?雁门关还是雁门关,大辽还是大辽,但那些死去的将士却已经不在了,看到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痛,一将功成万骨枯,当你亲眼目睹了那惨烈的事实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琼嘉说着眼角渗出点点泪花。

耶律宗元叹道:“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最初我也是反对父皇进攻大宋的,但父皇心怀壮志一心要成就万世功业,我们不得不支持他,你曾经不是也说过愿意为了父皇的千秋霸业而付出所有吗?怎么现在会说出这番话来?”琼嘉道:“只怪我曾经太天真了,把什么事情都想得过于简单,现在看看还真的是无知啊。”耶律宗元道:“父皇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抗,这番话你我兄妹说说可以,但千万不可在父皇面前说起。”琼嘉望着树上的两只画眉鸟怔怔出神。

呼延灼自重夺雁门关以后大军休养生息已有一月有余,这时召集诸将道:“我大军蒙圣上荣宠,携天子之威方能大败辽兵一举攻克雁门关,今我大军休养生息,兵精将足,正当为国效力北征大辽,收复失地方,不负天子所望,那燕云十六州本是我汉人疆土,当年被辽国暗施诡计夺了去,如今我们正当讨还,本帅决定克日进兵辽国。”

王伯昭道:“元帅,进兵辽国是否要向皇上请旨方能决定?如今雁门关已经收复,还不知皇上圣意究竟如何。”呼延灼道:“皇上既命我为征北元帅,一切军机大事自当由本帅做主,无需请上,保家卫国乃是臣之职责,皇上定会支持的。”王伯昭道:“元帅虽然说的有道理,可末将担心朝中有人会借题发挥,恐对元帅不利,所以末将认为还是请旨的好,这样也可避人口实,再说我随军粮草已经不多,只够一月有余,还是向皇上催要粮草再说。”呼延灼凝目想了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倘若粮草接济不上总不能让士兵饿着肚子去打仗,我这就再派人回京。”

陆彦霖牢骚道:“这朝廷到底是怎么回事,催要的粮草迟迟不来,真不知道他们那帮人是怎样办差的。”

秋去冬来,汴京城热闹如初,人来人往,街道上仍是一番升平气象。太尉府门前的两尊石狮子依旧是张牙舞爪,威风不减,一身穿青萝夹袄的青年男子自府门里走了出来,手摇一柄檀木折扇,面貌英俊,神气十足,身后紧紧跟着七八名下人,那些下人一个个挺胸凸肚,神情骄狂,这人正是高义。自从上次在“宴君楼”被陆彦霖狠狠地揍过以后高义虽然嘴上不服但心里为实忌惮不少,尽管放出狠话但那也只是一逞口舌之能,他还真不能把陆彦霖怎么样,陆彦霖从呼延灼北征以后这汴京街面又成了高义的天下,街上无论是行人还是商贩老板见了他总是退避三舍,不愿也不敢招惹。

高义带着几个下人一摇三晃的走在街道上,闲来无事到处瞎溜闲逛,各处“视察”,突然一人进前拦道:“唉吆喂,这不是高少爷吗?”看这人身形猥葸,一身灰色的粗布短衫已浆洗的发了白,怎么会与高义这官家公子有扯,果然高义一呆,细细盯着眼前来人仔细打量,说道:“你是谁呀?怎么会认识本少爷?”

那人笑嘻嘻的道:“少爷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刘三啊。”高义凝神回想:“刘三?”说道:什么刘三刘四的,少爷我不认识你。”那人道:“少爷你再好好想想,“悦来赌坊”,刘三,想起来了吗?”高义细想,猛然想起,道:“哦,原来是你小子啊,你是来还少爷我那二十两银子的吧?少爷我平生喜欢结交朋友,那二十两银子就当我送你的了,不用还了。”说罢转身欲走。

高义为人浪荡不羁,喜欢去一些茶楼酒馆,妓院赌坊,尽管他自己不赌却喜欢看别人赌,图个热闹乐子。半月以前在“悦来赌坊”见这刘三输尽了赌资,一时来了兴趣就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没想到今儿在这里遇到了这人,高义眼界甚高对这类人本看不起,但又不想毁了自己“慷慨”的形象,是以言辞间多了几分可气。

刘三见高义要走慌忙拦道:“高少爷慢走,小的还有话要说呢。”高义转过身来道:“你小子又有什么事?少爷我还有事要忙呢,没功夫跟你在这儿闲耗。”语气中已多了几分不耐。刘三笑道:“少爷先不急着忙,小的今天做东,斗胆请少爷赏脸,咱们“宴君楼”一坐可好?”高义在次打量了刘三一番,说道:“宴君楼?就你?请少爷我去宴君楼?”心想:“这小子是不是有事情求我,不会是为了糊弄一顿酒钱吧?算了,管他呢,这样的人还是少搭理的为好。”心里打定。

刘三笑道:“少爷是害怕小的付不起这顿酒钱到时候要讹你老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两锭白晃晃的银子来掂了掂,足足四十两重。

刘义高眼前一亮,说道:“行啊,你小子发财了,不过少爷我今天确实有事,就不能赏你面子了。”

刘三道:“既然是这样那小的也就不好勉强了,不过我手上这件宝贝恐怕少爷是见不到了。”高义一听有宝贝瞬间来了精神,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宝贝,指不定又是唬我的吧。说道:“宝贝?什么宝贝?什么样的宝贝少爷我没见过,你的宝贝还能比得过我太尉府里的宝贝?”

高义这话倒是实话,想那高俅官居太尉大职,各州地方官员乃至京城要员讨好巴结者不计其数,所送的礼物当然也都是价值连城,要说到宝贝这太尉府里可真不缺少。

刘三道:“请问少爷,太尉府里的宝贝你可喜欢?”

高义想了片刻道:“说实话,那些都是些什么古玩字画,翡翠玉石什么的东西,酸里吧唧,文里文气的,虽说值钱,但少爷我确实没什么兴趣。”刘三笑道:“哎,这不就结了吗,再值钱的东西让人不感兴趣不也如同废品吗?我的这件宝贝保管少爷你会喜欢。”高义道:“你这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你不是存心吊我胃口吗?”刘三道:“小的不敢,你跟我去了不就知道了?”高义道:“好吧,就跟你去瞧瞧。”刘三哈哈笑道:“少爷请。”说着在前面牵路,高义同那些下人随同跟上,同上“宴君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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