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爷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两名刀客翻身下马,搁了大刀,顺手从马鞍上抽出一捆绳子,面无表情的逼了过来。
动作很娴熟,神情很随意。
随意的就如同在对付两盆司空见惯的辣子鸡!
王大富不是傻子。
不但不傻,甚至很有些自以为是的小脑筋!
眼前的形势,在他的判断中,应该是高小刀遭到了绑架。
他不明白,这伙绑匪怎么就瞎了眼,会看上了高小刀:
那个小子就是一穷鬼,家里无权无势,就算绑了,最后也弄不到几个大子的赎金啊!
这个年头,世道乱的很,绑票是件非常非常平常的事情,说白了,土匪,基本上就是靠这个活儿生存的。
为什么呢?
一则自清末以来,社会一直动荡不安,商人们都是窝在家里保命要紧,哪里还有什么人敢四处奔波?如此一来,土匪们传承了几千年的主流业务--拦路抢劫,差不多已经走到了历史的尽头。
二则,在乱世的背景下,大凡有些家产的地主富户,都建起了高墙大院,购置了快抢,雇起了护院,聊以自卫,土匪们的另一项重要业务--打家劫舍,实际上也已经开展不下去了。
老鼠要打洞,人类要吃饭!
土匪,当然也不例外!
在两大主营业务惨遭阉割之下,凄凄惨惨戚戚的他们,也只能靠绑票来支撑着他们日益惨淡的伟大事业。
这种事情,近些年来,王大富呆在他舅舅的身边,可是见的太多了。
因为,他舅舅的保安军,除了保卫新京城以外,还有一个重大的军事职能,就是剿匪。
呵呵!
不就是一小撮绑匪嘛?
这事,好办!
所以,捋清了头绪,他的胆儿立马就肥了起来。
他不再惧怕,也不再后退,反而迎上去两步,嫌弃的推开了向他逼近的两名刀客,走到黄三爷的马前,双手抱拳,有模有样的拱了拱,说道:
“在下,东北那疙瘩的王大富,人称王大少,手下亦有五千人的队伍,不知当面的好汉,是哪个山头的英雄?”
黄三爷一怔。
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高小刀一愣。
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嫩鸡,讲这番话,不是上杆子找死吗?
黄三爷定定神,仔细看了看立在马前的王大富,只见他约摸二十来岁,长的细皮嫩肉,个头不高,但气焰很高。
黄三爷只是这么一眼,便心中有了数,暗道:
嘁!这种娘炮一样的人,手下还能有五千人的队伍?
蒙谁呢?
真以为吹牛不用陪睡啊?
不过,听这口气,一个富家子弟的身份,肯定是跑不掉的,正好,咱们刀客从来就不嫌钱多!
想到这里,他鼻子里冷哼一声,冰冰凉凉的说道:
“少说废话!想吹牛打炮,等上了山寨,有的是机会!”
说完,马鞭一指老张,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事的人,这个人,终南山无涯洞绑了,半个月之内,派人上山来谈判,否则,撕票!”
老张不敢接话,虽然一张糙脸已经黑到了极点,一股浓浓的怒气已经在胸前燃烧,一双手摸着腰间的枪已经快要冒汗了,但他始终不敢造次。
因为,有一挺机枪正不怀好意的对着他们。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动,下场就是在一分钟之内被打成筛子。
......
......
王大富被绑走了。
无论他说的如何天花乱坠,终究还是没有幸免。
无论老张接不接话,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所以,现在,可怜的老张蹲在路边,隐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毫无头绪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的佩枪:
上膛,退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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