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荣双手后靠着浴桶边沿,眼睫上沾了水,不断的滴下,但眼神始终不离安可的神色。    她似乎是也察觉到了米荣长久的沉静,便问:“怎么了?”    米荣耸了耸肩,嘴角透着一抹疑惑的笑容,“也许就是你觉得而已吧!”    安可似乎没有察觉到米荣语气中的变化,微笑着继续与淼淼玩耍。她似乎对安可的肌肤很是迷恋,前肢一趴就把自己定在了安可她胸前,怎样都甩不掉。    米荣发笑之余,门外这时候走进了人,是米蕊还有身后拿了衣物的碧瞳和碧瞧。    米蕊的脸色有些不悦和愤怒,米荣抬头凝视着她,问道:“怎么了?”    米蕊坐在浴桶旁的圆凳上,背对着她们不言不语,暗自发着闷气。    回头看向了一同前来的双碧,碧瞳上前答道:“奴婢从写馨堂出来后,遇见了四小姐,便一同伴行过来。哪知在路上遇见了五小姐和田小姐,两人打扮华丽,说是要出去参加筵宴。”    这词满月宴,因着米露是半途进府的原因,所以不能前去,据说为此米露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还在安王来幸春院的时候哭诉了。    为此之后安王有去和王妃商议,但似乎是无功而返,说是王姐交代的。    她们是知道她们这个大姐的,在她们尚未出生的时候,也是王府的姬妾最多的时候,她一直对府中那些争风吃醋的小妾感到很是厌烦,以前梅侧妃也没少被她暗地里数落过,不过庆幸的是米荣米蕊出生后,两人的关系和米莱维持得很好,所以也没上演出什么姐妹反目的事情来。    似乎是她也听说了蓝艳的事情,在入门之前已经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和刚出生的儿子,她显然是在生安王的气,故意下此命令的。    说来米露她也是吃了亏的,不过现在听说她要去参加筵宴,便也没什么同情感了,只是看米蕊这副样子,米荣倒是以为她见不得人高兴,便说:“人家去参加筵宴关你什么事?她不能参加王姐的满月宴已经是够憋屈了,她出去哪里惹着你了?”    碧瞳跟着解释道:“五小姐和田小姐要去的是一个士子宴,五小姐还说……”碧瞳瞄了她一眼,“黄宏鹏公子也有参加。”    安可和米荣瞬间明白,看着米蕊紧闭微微发抖的唇,米荣安慰道:“就是一个筵宴而已,你担心什么?”    “他也是有邀请我的。”米蕊说:“不过因为大姐的满月宴我给回绝了。”    “你没有错呀!”米荣凑上前道:“别发脾气了。”    米蕊还生气着,碧瞧这时候走上前来,解释道:“二小姐,你是不知道五小姐是怎么说话的?当着四小姐面前冷嘲热讽的,说什么四小姐话少,融入不进,去那等老人寒暄的宴会比较适合。我在旁边都听得耳朵发疼了。”    米荣这时候脸色也拉了下来,“她真那么说的?”    碧瞧使劲的点头,可安可还抱着疑惑,她知道碧瞧的,这小姑娘经常在话里添油加醋的,于是她把头转向了碧瞳,碧瞳也点头道:“是真的,小姐,五小姐的原话是这样的:‘四妹妹还是跟着母妃去满月宴吧!那里多得是说客套话的人,你站在一旁听着悦耳就行。像我们这些人总是谈论汴州的新鲜事,妹妹常常深居闺阁的,想必也不大清楚,确实有些不合适。’”    米荣眉头越蹙越深,随后冷笑一声,“又是双面人。”    安可随后硬生生地把淼淼抱上来放到了浴桶外,自己也站了起身,碧瞳和碧瞧连忙上前用浴巾盖住了她的身子。    安可说:“进入洗澡吧,冲了水你的心情也会好一些的。”    米蕊也乖乖听话,由碧腰开始替她解衣。    安可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地擦拭着半干半湿的头发,浴桶内的米荣伸手朝米蕊的脸泼了一把水,问道:“你还喜欢那个黄公子?”    她眼珠子朝下转了转,少顷后点了点头,米荣的脸色化为无奈,她便连忙解释:“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可他是个商人。”米荣一语点破重点,“以你们之间身份的差距,你知道不论是娘,母妃甚至是父王,都不会赞成的。”    “那……那他今年可是有参加科举,也算是个士子了……”    米荣只是轻笑一声,“参加科举的人多了去了,但能金榜题名的又有几个?加上他如此年轻,的这几乎不可能,他有时间,你可没有。”    安可梳着头,“也不是不可能,虽然说黄家的身份确实是低了一些,但只要他对米蕊有心可不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是好权衡的。”    “你觉得我娘会赞成?”    “你又什么时候听过你娘的话?”    米荣被堵得哑口无言,安可看着她的神情道:“别想那么多了,反正米蕊还有的是时间,真正该想的,是你。”    安可的意思她知道,她还有一两个月,及、的日子便到了,也就是说,她的亲事很可能就会在这一两个月内定了下来。    原本放在米蕊身上的忧虑突然就转到了米荣的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把头浸入了水里,泡沫不断地冒出,半响后她才拔出了头,呼了一声道:“好了,我也得更衣了。”    米荣站了起来,身上的水哗啦啦地都顺着滴下,她身上披着浴巾,一边擦拭着身子,一边就开始挑选衣裳。    刚过了中午,她们都已经打扮妥当,妆容精致清丽,三个人阶石上缓缓走了下来,明艳照人,如出水皎花,走到了临风院后,王妃和梅侧妃又是一番称赞,倒也令气氛融洽欢腾了起来。    安可身穿的是一件橙色的衣裙,以丝绸为底,裙底和两边的袖口都绣着几朵栩栩如生斜枝白海棠,轻纱覆盖在表面上,微微模糊了那刺绣的清晰度,却越发显得她雍容华贵。    一头半挽的秀发,头顶上盘了灵蛇髻,再戴上了一座五翅五彩琉璃翔天孔雀小冠,流光四溢,与双手腕上的琉璃镯相映成辉,越发明媚动人。    王妃不断地拉着她四处端详,似乎怎么都看不够,最后是安王和米延两人一同到了厅里,才勉强打断了他们几人之间的谈话。    “参见父王。”安可她们齐齐行礼道。    他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三个漂亮的女儿,心中也不禁高兴,“安王有女如此,实乃幸也!”    王妃脸上笑容欣慰,“可不是?她们可都大了,都长得如此亮眼。”    吴嬷嬷也笑道:“这以后呀,外面来提亲的公子都不知道会排得多长哩!”    厅内的人一阵讪笑,随后安王说:“好了,都出发吧!”    几人到了门口,这大热天,门外的行人稀少,大路本该空旷,可摆上了三辆的大型马车和一辆小型马车却显得路口有些狭窄了。    第一辆马车由安王,王妃,和米延乘坐,第二辆是梅侧妃,清姨娘和米福,第三辆则是安可,米荣和米蕊,第四辆是专给谢亭远乘坐的。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往下行驶。    他们要去的,是中书令谢阁老的宅府。米莱虽是郡主,拥有自己的府邸,但也是可以随夫居住的,但大多主要是因为夫君身居高职才会如此。    而米莱的夫君,则是中书令谢阁老的嫡四子谢,是户部侍郎兼谏议大夫。    这谢实际上比米莱要大上七岁,早前有过一任妻子,不过难产死了,孩子也在出生不久后夭折了。    这类情况在汴州出现得很多,不算稀奇,不过说来总觉得有些不吉利,先前王妃对这门亲事有些不赞成,这堂堂郡主去给人家做续弦,怎么说都不好听。    但最后拗不过米莱的哀求,便把亲事定了下来,出嫁那天的场面安可至今为止都记得,十里嫁妆,金箔在空中四处飘散,锣鼓响彻云霄,比之公主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见母妃对大姐的疼爱。    庆幸的是谢对米莱也确实很少,新婚不就便怀上了胎,每次回来看望人都特别精神,自然而然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米蕊眼神透着欣羡,“我也想有大姐一般的日子,姐夫对她多好呀!”    “大姐那么强势,哪个男子敢背着她偷腥,更别说姐夫了。”    安可笑了笑,“你和大姐的性情倒是相近。”    米荣不置可否地微笑,随后问:“满月宴还有谁会来?”    “锦伶是绝对在的,王枚她们也许也会过来,还有那个邓兰县主吧!”    “邓兰?”米荣眼神带着讨厌,“成天端着一副假正经的样子,也不知道吓唬谁?”    “就是。”说到邓兰这两姐妹都不掩饰对她的讨厌,“去年在宫中她还作诗嘲讽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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